阴阳应象大论篇第7讲：系辞传，19章阴阳的德性相合

【系辞传/原文】

子曰：“乾坤，其《周易》之门耶？乾，阳物也；坤，阴物也。阴阳合德，而刚柔有体，以体天地之撰，以通神明之德。其称名也，杂而不越。于稽其类，其衰世之意邪？”

孔子说：“乾坤两卦是《周易》的门径吧？乾代表阳物，坤代表阴物，阴阳的德性相合，各有刚柔的体质，以体现天地的生化，贯通神明的德行。所命的名称，纷杂而不乱序。考察它表达的各类情况，大概是衰亡之世的意思吧？”

“乾坤，其《周易》之门耶”中，“门”是比喻通往《周易》之道的门路。这句意为，乾与坤是通往《周易》之道的门路吧？强调乾卦与坤卦的纲领性意义。“乾，阳物也；坤，阴物也”是说，乾代表所有阳性的事物，坤代表所有阴性的事物。“阴阳合德”是说，阴与阳的德性是相合的，阳有合阴之德，阴有合阳之德，阴与阳是异性相吸。这是就两者的联系讲的。“刚柔有体”中，“体”是体质、性质。全句承前省略，说全了是“阴阳有刚柔之体”。是说，阳有刚健的体质，阴有柔顺的体质。这是就阴阳两者的区别说的。这是中国特色的方法论之一。阳失去刚健之体就不能区别于阴而独立存在，阴失去柔顺之体也就不能区别于阳而独立存在。区别就是不同，就是对立（古人称为对待）,没有区别就没有自己的存在。但阴阳又是相互联系的，孤阴不生，孤阳不长，没有联系就不会变化发展。阴阳合德才能生化万物。这里说的虽然是阴与阳的关系，然而，天地尚且如此，人又何尝不是如此，万物更是如此。任何事物的对立两方都是既相互区别又相互联系的，没有区别就不能存在，没有联系就不能发展。

“以体天地之撰，以通神明之德。”“体”是体现。“撰”是撰作，指的是创造。全句意为，正因为阴阳具有既相互联系又相互区别的关系，才能体现出天地生化万物的创造。“神明”就是古人说的天神地低。是说，正是“阴阳合德，刚柔有体”这种既相互区别又相互联系的原因，才能使天地神明之德相通。当然这里说的“神”，还是指“阴阳不测”的功能。“其称名也，杂而不越”中，“称名”是把它说出来，叫出来，并不是仅指卦名，而是卦爻辞里所说的各种东西。“越”是超出去，“不越”是名实相符，不乱而有条理。这句意为，卦爻辞所说的各种事物，虽然看起来杂乱，实际上还是很有条理的。“于稽其类，其衰世之意邪”中，“于”是句首语气词，“稽”是考查，“类”指的是卦爻辞里提到的那些事物的类别。这句意为，考察卦爻辞中提到的各类事物，大概是衰亡之世的意思吧？“衰世之意”，一是指卦爻辞里充满了危机感，而更重要的是指卦爻辞里到处都体现出拯救危亡的指导。也就是说，不能仅看成是哀鸣，而要学习它的韬略，学会化腐朽为神奇。

夫《周易》，彰往而察来，而微显阐幽，开而当名辨物，正言断辞则备矣。其称名也小，其取类也大。其旨远，其辞文，其言曲而中，其事肆而隐。因贰以济民行，以明失得之报。

《周易》彰明以往，察知未来，显露细微，阐明幽深。解释名实相符，下******确，断辞全面详备。所用的名称虽然细小，所取的类别又非常广大。意旨深远，语言具有文采。说的话委曲而又中肯，所说的事情直率而又含蓄。因此能帮助象来济助民众的行动，表明失与得的报应。

“夫《周易》，彰往而察来，而微显阐幽。”《周易》指《周易》这部书。“彰”是显现。“微显阐幽”即显微阐幽，两个动宾结构的并列。“微”是细微，“幽”是幽深，都是不容易被人发现的地方。“显”是突显，“阐”是说明解释。这句意为，《周易》彰明以前的状况，察知未来的状况，突显细微之处，阐明幽深之处。史书认为，《周易》是一部把幽微的道理说明白的书，由微而显；而《春秋》是一部把明显的事实说出深刻道理的书，是由显而微。正是此理。“开而当名辨物，正言断辞则备矣”中，“开”是解开，是解释的意思。“当名”是与名称相当，“辨物”是辨别事物，使事物与它的名称相符。“正言”是把话说得名实相符正确。“断辞”是下判断的话。孔子说“名不正则言不顺”，意思是名实不相符说出的话就有矛盾。提倡的是实事求是，不能仅作狭义理解。全句意为，《周易》里卦爻辞做出的解释，辨别清楚了事物使它与名称相符，所以能用恰当正确的语言作出判断，因而说得全面完备。也就是说圣人的命辞很准确，实事求是，十分恰当。辞说准确了，人们可以从不同的角度去理解，所以它是详备无遗的。没说准确就片面了，不可能详备，并不在话说了多少。

“其称名也小，其取类也大”是说，它说的事物虽然是具体的、狭小的，但它概括的类别却是抽象的、广大的。“其旨远，其辞文”中，“旨”是意旨，“文”是文采。这句意为，它的意旨很深远，语言也很有文采。“其言曲而中”中，“曲”是细致入微，“中”是中肯。这句意为，它的话细致入微而又中肯。“其事肆而隐”中，“肆”是张大、张扬。这句意为，它说的事物彰显出来却又十分隐蔽。也就是很直率但又很含蓄。“因贰以济民行，以明失得之报”中，“贰”是佐助的意思，不是吉凶两种可能。前人讲错了，不必沿袭错误。它是佐贰的意思。古人称正职为正官，副职为佐贰，副官是帮助正官办事的，辞是帮助象的，所以是帮助的意思。这句话的句法结构是宾语省略式。“贰以”相当于“贰（之）以”。省略的“之”指的是卦爻辞。“贰”的宾语是省略的“卦象”。补出省略的成分，全句意为，因此，用（卦爻辞）帮助（卦象）来济助民众的行为，表明得失的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