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肝烩饼 羊肝饼与粘团

作者：喻云；编辑：徐无鬼

前几日读周作人散文，读到一篇叫《羊肝饼》的文章，说的是北京的一种叫做“羊肝饼”(又曾叫“羊羹”)的有着悠久历史与曲折经历的著名吃食。初看名称，因了“羊肝”二字，便觉得一定是很荤膻的一种东西，谁知原只是“净素的”豆沙糖，大概因其色彩、形状近似于羊肝，便被取了这样的名字。

羊肝饼

我虽还不曾有机会品尝到正宗的羊肝饼，但豆沙糖还是吃过的，而且一直很喜欢吃，不管是红豆的，还是绿豆的。读这篇文章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想念起一种叫做粘团(或者应写作年团也未可知)的与豆沙糖有点关系的点心了。

粘团与豆沙糖的关系，其实只在于粘团是用糯米面包上豆沙糖做成的而已。虽然是很普通的一种点心，但于我而言，却有着一种特殊的亲切感。

小时候，每到春节，家家户户都要蒸包子，母亲则还要顺带蒸上百十个粘团。小家庭做粘团，自然粗糙简单，远不如羊肝饼那么细致讲究，但终究还是有一些程序的。第一步，将适量的红豆洗净放入锅内煮得熟透，然后细细地捣碎，再加入适量白砂糖拌匀。为方便后面包外皮，一般还要将豆沙再捏成一个个的小丸子。接下来的程序是和面。将糯米粉倒入盆里，加入适量的滚开的水迅速搅拌，然后用手使劲儿揉，直至揉出筋道，揉好后须立即用干毛巾盖好，以防冷却后变得干硬不好使用。再接下来的事便是包粘团了。摘一小块揉好的糯米面，搓成大丸子，再捏成薄薄的小圆片，然后裹进一个小豆沙丸，再挤去空气，捏合，压实，搓圆，如此，一个粘团就基本成了。粘团都包好后，就要上蒸笼了，之前，还要将光溜溜的粘团放入洒着过了水的糯米的筛子里滚几下，待湿糯米密密地粘它一身后再移到蒸笼里。三四十分钟后，粘团也就蒸熟了，一个个胖乎乎滋润柔软，外面那层糯米晶莹舒展，看起来很是可爱。吃起来外层粘，里层香甜，特有的面与豆沙混合的香甜味却会久久地留在喉舌间。

寒冷的冬季里，粘团与包子一样，可以搁置好多天。要吃的时候，拿几个或蒸或煮，亦很方便。可惜的是，自母亲进城后这些年，一直没再做它。虽然心底里很想品尝回味，但从没认真跟母亲说过，因为如果说了，母亲定要想方设法去做的，那么麻烦，心里到底是不过意的。

从周作人的文章中知道，羊肝饼自唐代可能就有了名气，且后来又去日本“留过洋”，如此看来，是一种很有身份的吃食，我想大概必须在安静优雅的茶店，以精致美丽的盘碟装上，再配以上好的茶，方才合适。然而于我，则更愿意做这样的回忆与想象：昏黄的灯光下，一碗飘着袅袅热气的大米粥，一只在粥里半掩半露的软乎乎的粘团，一盘豆豉、辣酱泡咸菜或泡腌萝卜干，然后，在母亲无言的注视下，安安静静地坐在桌边，漫不经心地、细细地吃，这又该是多么温暖而惬意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