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暖暖薄见琛2521章：776521薄暮衍，林贝贝
林贝贝一怔，就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般。
“我是私生女？她李曼还真有脸说……”她唇角挂起一抹冷至骨髓的嘲笑，“薄暮衍，你眼睛这么瞎，还能好好开飞机吗？”
薄暮衍眉眼间散发出一抹恼意：“你什么时候变成这幅刁钻刻薄的样子了？”
说罢，他站了起来，转身朝病房外走，一眼都没再回头看病床上的女人一眼。
林贝贝竭力稳住自己的情绪，不让眼眶里的雾气溢出。
她找到手机拨打了李曼的电话，想到这个女人的心机，她故意按下了录音机，铃声响到最后才被接通。
“李曼，把我的东西还给我。”她开门见山说道。
电话那端的女人轻笑两声：“你想要就自己来拿啊，我可是好心好意在帮你妈寻个安身处呢……”
林贝贝心一抖：“你在哪？你要把我妈的灵位放哪里去？”
“怕你妈做鬼都不让我妈安宁，特意选了个深山野林……小时候你还被我骗到这荒坟上睡过一宿，第二天爸爸见你夜不归宿直接拿椅子打断了你的腿，还记得吗？”李曼轻幽说道，嗓音中的冷意令人不寒而颤。
“你……”
“林贝贝，我要玩死你太容易了，我只要假装柔弱一哭所有人都会心疼，而你就注定只能跪下求我！”
“对了，还忘记告诉你，你妈当年手术失败还有我的功劳呢，她不死我怎么能得到现在的荣华富贵？怎么能骗薄暮衍说我才是正统，你是私生女，哈哈哈哈……男人啊，最好骗了。床上多玩几招，去医院做个修补手术，啧啧啧，谁还不是十八岁小姑娘呢，哈哈哈哈！”
“你早会有报应的！”林贝贝咬牙切齿着拔了手背上的针头，挂了电话就往病房外冲。
她到马路边扬停出租车，用沙哑的嗓音对司机说道：“荒山坟场。”
司机在后视镜中看了林贝贝一眼，神情中尽是诧色：“姑娘，天都快黑了，你确定要去那种乱葬岗？”
林贝贝直接拿起手机扫码给司机支付了两百元，随即焦急道：“师傅，要快……”
司机叹了口气，只得加速行驶。
荒山坟场。
林贝贝下了车，阵阵阴凉气息将她包裹。
她拢着身子，对着司机道谢后匆匆往山顶上跑。
天际染上暮色，山顶阴风嗖嗖，落脚之处皆是一个个没有墓碑的土丘。
林贝贝寻了许久，没有看到李曼人影，但在自己小时候曾露宿过的废地里看到了母亲的遗像和裂成两瓣的灵位牌。
她弯腰蹲下，小心翼翼地拿起灵位牌，手在刚触到时却一阵黏糊。
林贝贝愣住，拿起手机打开手电筒一看，发现灵位牌上被泼了狗血！
废地旁的草坑中，躺着一只刚死不久的流浪狗！
林贝贝感觉心口一阵钝痛，愤怒之火和翻涌的痛意交织在一起，让她痛不欲生。
“妈，对不起……”她哽咽道，用衣服一点点擦拭掉灵位牌上的血渍，然后抱起遗像一步一沉重下了山。
荒郊野岭的山间小路，根本打不到回城的车。
林贝贝就一步步往灯火阑珊的方向走，足足走了一个多小时才有车经过。
她扬手想挥停车，但那些人看她一身血迹，怀里还抱着遗像，根本不愿载她。
林贝贝整个人都快要虚脱了，但她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她抱着怀中最为珍贵的两样东西，蹲在桥墩旁，任由夜风呼啸。
“妈，女儿没用……当年没能赶回家见您最后一面，现在更是连给您一个安稳的家都给不了……”
“他们把你关在小黑屋里，一关就是十年了……我把您带出来了，以后我们母女俩好好过……您怕黑，我一定会给您一个亮堂的房子，让您每天都能看到日升日落……”
林贝贝一个人絮絮叨叨着，冰凉的泪水滴落在相框上，顺着遗像中温婉女子的眉眼再次滑落。
就好像，母女俩皆在流泪……
林贝贝被冻得几乎快要失去知觉，手机铃声恍惚响起，她用冻得发红的手拿出手机，视线却已模糊到看不清来电人名字。
摸索着按到接听键，她隐约听到里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她还没听清那是谁的声音，手机便从掌中滑落，整个人也侧躺倒地，不省人事……
再次醒来，已经是五天后。
林贝贝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两眼空洞地看着苍白的天花板。
谭言钧坐在床边，将刚煲好的鸡汤倒出来放温。
“你身体还没恢复好又受了风寒，加上子宫大出血，差点就烧成脑膜炎了……你自己是医生不知道要怎么照顾自己吗？”
他叹气道，看向林贝贝的眸子无奈又心疼。
林贝贝不说话，干燥开裂的嘴唇苍白无华，整个人憔悴不堪。
“前几天不接我电话不回我信息，我找上门发现你已经搬家……是为了躲我还是躲薄暮衍？就算不喜欢我，我们好歹也是朋友，同事……难道我保持距离地对你好都不能接受吗？”谭言钧声音低微了下来，带着一丝无力。
林贝贝空洞的眼眸晃了晃，呆滞地转眸看向床榻边的大男孩。
“我妈呢？”她沙哑问道，咽喉肿痛，吐字艰难。
谭言钧顿了顿，连忙拿起旁边柜子上的东西放到床边。
“阿姨在呢，我把上面的脏东西都清理干净了，灵位牌也找木匠用特制胶粘好，虽然……还有裂痕，但好歹阿姨的名字还清晰……”他耐心说道。
林贝贝看着那已经粘粘好的灵位牌，憔悴虚弱的眉眼涌出一抹涩痛。
“谭言钧，谢谢你。”她诚挚说道，眸光氤氲。
对薄暮衍而言，她用七年时间献出了自己的全部，她不欠他任何。
但对谭言钧而言，她努力保持距离不想欠他，却始终欠了他。
一个心死之人，要如何偿还？
眼见林贝贝眼中疲态尽显，薄暮衍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要如何调节她的心情，干脆打开病房中的墙壁电视，想着让她看看节目转移注意力。
但电视中跳出的本地新闻，却让两人都神情一顿——
“最帅中国机长薄暮衍和最美南阳机场形象大使李曼小姐将于三日后举行盛大婚礼……婚礼场地定于南阳机场，瞿机长驾驶飞机于云霄之上迎娶他最美的新娘……”
眼前新闻画面上那并肩依偎的男女，林贝贝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无比惨白，谭言钧慌忙摁掉电视，却一时语塞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没事吧……”他小心翼翼问道。
林贝贝死死咬着下唇，视线依旧紧紧盯着黑屏的电视。
穿着洁白婚纱在三万英尺的飞机上跟他交换戒指举办婚礼，是她一直期盼和渴望的。
但那时候，她满心期待地告诉薄暮衍自己的梦中婚礼，那个男人却告诉她，他是个不婚主义。
如今，她收敛了心思，他却把她的梦中婚礼给予了另一个女人！
为什么？凭什么？！
一个毁了她的亲情，一个毁了她的爱情，他们有什么资格夺去原本属于她的婚礼？
“沁沁，你没事吧？”谭言钧看着林贝贝那燃着愤怒之火的神色，一时担忧不已。
林贝贝紧攥着床单，嘴唇已经被她咬出了血渍。
“谭言钧，你能帮我去准备一套婚纱吗？”她深吸一口气，平静恳求道。
谭言钧眉心紧拧了几分，从椅子上站起来：“我马上去准备。”
他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但他能做的，便是力所能及陪在她身边……
三日后，南阳机场。
风和日丽，暖阳沐浴着整个空旷的机场，矗立的塔台在阳光的折射下散发着夺目的光芒。
一台小型客机被粉色的玫瑰点缀，巨大的气球花环在跑道上排列成对，红地毯铺成‘L’型，象征着李曼的姓氏。
这个特殊的日子，南阳机场人人兴奋不已，包括李曼的真爱粉全都有序汇集到这里，还有各路网络媒体进行现场直播，纷纷解说这场别出心裁的世纪婚礼。
薄暮衍穿着帅气合身的机长制服，在司仪的指引和所有人的祝福下，牵着新娘李曼的手缓缓走上红地毯。
郎才女貌，仿若天生一对。
就在两人即将登机之际，背后一道不和谐的声音传了过来。
轮椅划过红地毯，带过阵阵划痕。
一身洁白婚纱的林贝贝坐在轮椅上，手中抱着一个有些发旧的木漆盒子。
“你来干什么？”李曼见到林贝贝，画着精致妆容的脸色微变，但周围处处是直播镜头，她必须佯装淡笑。
薄暮衍也没想到林贝贝会来这里，想起这个婚礼创意还是出自她嘴中，他眼神微微有些闪烁。
只是她一身婚纱，亦让他脸色有些挂不住。
“今天的婚礼，我没邀请你。”他厉声说道。
他的表情变化，林贝贝尽收眼底。
她勾了勾唇，清冷神情中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瞿机长，七年付出被你一朝抛弃，我无话可说……但今天这份新婚大礼，我必须送到位……”
说罢，她将手中木盒打开，拿出里面一叠厚厚的照片，还有一个蓝牙音箱。
李曼看到那些照片，再听到音响中自己狰狞的声音，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快阻止她——！”
林贝贝冷冷看着她，将蓝牙音箱的音量调至最大，想让在场所有人和媒体记者看看李曼的真面目！
正在这时，一个人影突然蹿到她面前，黑帽下露出半张无比熟悉的脸。
林贝贝瞪大眼睛看着眼前人，唇瓣颤动不止：“妈……”
妈不是十年前就已经死在了手术台上吗，怎么会……
她还来不及多想，眼前的女人嘴角勾起一抹阴鸷歹笑，将藏于袖中的匕首直直捅进了她的胸口！
“呲……”匕首刺入血肉的声音。
林贝贝瞪大眼睛看着眼前人，无力地从轮椅上瘫软倒下，眸底的碎光变得灰暗……
鲜血染红了洁白的婚纱，她手中的木盒滚落至地，两个素银指环滚落下来，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刺目光芒。
手中的照片也洒落至地，随风漫天飞扬。
那一张张照片，全是李曼这些年周旋在不同男人怀中的画面，不堪入目！
周围众人被这猝不及防的一幕惊呆了半响，这才想起要控制住行凶之人，纷纷将那持刀者围住，然后拨打了急救电话。
与此同时，林贝贝怀中的蓝牙音响声也被外扩到了最大声，循环播放李曼狰狞的话语。
“林贝贝，我要玩死你太容易了，我只要假装柔弱一哭所有人都会心疼，而你就注定只能跪下求我！”
“对了，还忘记告诉你，你妈当年手术失败还有我的功劳呢，她不死我怎么能得到现在的荣华富贵？怎么能骗薄暮衍说我才是正统，你是私生女，哈哈哈哈……男人啊，最好骗了。床上多玩几招，去医院做个修补手术，啧啧啧，谁还不是十八岁小姑娘呢，哈哈哈哈！”
“……”
那狰狞到嗓音尖细而猖狂的话语，令在场所有人目瞪口呆。
站立在飞机旁的薄暮衍面色惨白地看着突然发生的一切，他耳边反复听见那音响中传来的李曼声音，再看着倒在血泊中的林贝贝，半响没有动弹。
所有媒体记者纷纷拍照录像，随即捡起地上的照片，再次看向那宛若公主的李曼都带上了有色眼镜。
“你们不要捡，不要再拍了……这都不是真的……”李曼早已慌了神。
自出生以来到现在，一路都是顺风顺水的她何曾面对过这种突然状况，她隐藏在最深处的真面目，怎么可以被大家知道！
眼见薄暮衍依旧站在原地没有动，李曼哆嗦着挽住他的胳膊，想确保他依旧坚定不移相信自己。
“航哥……”她颤声唤道，软绵绵的声音带着委屈和可怜。
薄暮衍似是这是才回过神，缓缓转动干涩的眸色看向身侧的李曼。
她画着精致妆容的小脸挂满泪痕，晶莹剔透到人见犹怜。
若是从前，他会轻轻将她搂至怀中，然后告诉她别怕，有他在。
可是现在，他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
薄暮衍抬起冰凉的大掌，一根一根掰开李曼攥着自己衣袖的小手。
“航哥……”李曼声音带着哭腔，依旧不死心想再拉住他。
可这次，薄暮衍直接迈开了步子，一步一沉重地朝被人群簇拥的受伤女人走去。
救护车呼啸而来，几个身穿白大褂的急救人员匆匆抬着担架将林贝贝带上救护车。
“谁是家属？”医生问道。
薄暮衍喉结颤了颤，刚要出声，另一侧传来谭言钧嘶哑的吼叫声。
“我是家属——”
他奔跑而来，气喘吁吁。
临上救护车，谭言钧转眸用锋利带恨的眼神看向薄暮衍，未说一字，却已表明了他所有的情绪。
“滴呜滴呜……”
救护车扬长而去，徒留一地血腥和狼藉。
紧接着警察而来，带着行凶之人上了警车，并将现场围观之人进行了有序驱散。
一场别出心裁的世纪婚礼，变成了一场惊天闹剧。
李曼的名声彻底毁尽，现场所有照片都被那些记者捡到并上传到网上，还有音响中自己狰狞说过的话，全都在疯狂传播。
婚礼没了，星路断了，她的人生被毁得一干二净……
不光李曼的人生毁尽，连带着薄暮衍的声誉也毁得彻彻底底。
这次事件严重影响了南阳机场名声，再加上网上媒体添油加醋大肆炫耀，四面楚歌，危机重重。
薄暮衍于网上发出道歉声明，并革职谢罪。
而航空公司的公告中也明令指出，将对薄暮衍处以终生停飞的处罚。
这一次，薄暮衍就算从南阳机场离职，这辈子也再也不能开飞机了。
他彻底，脱下了身上的机长制服。
……
薄暮衍整个人都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那份道歉声明是他委托关系较好的同事余文擎帮忙整理，再发布到网上。
对于公司和机场的任何处置结果，他都坦然接受。
因为，这一次的所有事件，皆因他而起。
薄暮衍全副武装避开追踪记者的视线，赶到医院想看看林贝贝的伤况。
但急救楼层已经被部分记者攻进，部分医院保安和警察拉了警示条，不准他们向前靠近。
有警察正在和谭言钧交谈什么，还有医生走出来对着他面色严重说话。
薄暮衍隔得远，想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但又怕那些记者发现自己。
不是他不敢面对，而是他不想在这种时候还站在那风口浪尖之上。
他想知道那个向林贝贝捅刀的女人是谁，他想知道林贝贝现在的伤势如何有没有生命危险。
他想知道……
他什么都想知道，可又什么都不知道。
晃神之际，薄暮衍看到谭言钧的视线朝自己射来。
他心头一紧，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避开还是朝前走去。
活了三十年，薄暮衍从未有如此慌乱无措过。
警察将记者驱散，要他们去医院外等结果，这里是医院肃静之地。
薄暮衍站在楼梯间，看着那五六个记者进了电梯随后离开。
脚步声响起，他转眸看到谭言钧朝自己走来。
“你来干什么？”谭言钧冷声问道。
薄暮衍喉头似扎了针般，说不出话来。
“好好做你的新郎官去吧，沁沁醒来一定不想看到你。”谭言钧毫不留情说道，转身朝里走。
“谭言钧。”薄暮衍哑声叫住了他，“她……伤怎么样？”
自己这次悄然前来，只是想知道这一件事。
那婚纱上刺目的红，灼痛了他的眼，也将他的心烧灼出一个血窟窿。
“她的事，你不配知道。”谭言钧语气冷若冰霜，再也不想跟这个狼狈的男人多说一个字，“你要是再敢来医院，我不介意告诉刚才那些记者。”
薄暮衍无力蹲坐在楼梯间，心力交瘁。
他没有离开，而是透过那半掩的门看走廊尽头手术室的情况。
走廊上不断有医护人员匆匆走过，每一个神色凝重的医生护士都让薄暮衍无比揪心。
他努力回想刚才机场上一幕，那蹭亮的匕首是捅向了林贝贝身体的何处。
好像，那不断往外涌出鲜血的伤口，是在胸部。
为什么，为什么守卫森严的地方会有人手持凶器进入？
又为什么，林贝贝会身穿婚纱进来？
还有，她怎么要坐在轮椅之上呢？
太多太多的疑虑交织在薄暮衍的脑袋中，让他头痛到近乎炸裂。
他努力平静自己的情绪，然后慢慢一件件回想思考。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响，随即是手术室门被打开的声音。
薄暮衍心跳漏了一拍，慌忙站起来，却因久顿又猝然起立而头昏目眩差点摔倒。
他连忙扶住门框，才险险站稳，外头传来医生沉重的声音。
“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
短短一句话，落在薄暮衍耳中仿若雷击。
他不管不顾，摘了脸上的口罩直接走出楼梯间，朝医生走去。
“那一刀离心脏动脉只有毫厘之差……”
医生正对谭言钧讲明白情况，一只大手突然攥住了他白大褂的衣领。
“怎么就尽力了？你们必须救活她……”薄暮衍嘶声低吼道，布满红血丝的双眼交织着各种情绪。
一侧的谭言钧一把拽开薄暮衍，随后一拳狠狠砸了过去！
薄暮衍没有反抗，踉跄着差点摔倒，嘴里溢出血腥的气息。
“林贝贝她还好好的对不对……”
他直直看着谭言钧，想得到一个肯定的答复。
“你凭什么觉得她还好好的？！”谭言钧不解气，又是一拳想砸向他， 但被一侧的医生止住住。
“沁沁是因为谁才变成这样，你有什么资格来问我这个问题！”谭言钧强忍住情绪收敛拳头，咬牙切齿问道。
薄暮衍不说话，他无法回答谭言钧的这个问题。
只是自己想要的在谭言钧嘴中无法得到回应，他只得将视线转向医生，用哀求的眼神看着他。
“医生，她……没事对不对？”他嗓音发颤，带着连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恐慌和难以面对。
尽管是在问询，但他用的却是肯定口吻。
因为他只能接受这样的回答，也迫切希望医生能够如自己所期盼的回答自己。
医生叹了口气，用复杂的眼神看着薄暮衍。
“患者刀伤位置太危险，我们医生尽力让她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能不能醒来，什么时候醒来要看她自己的造化……”
医生虽不清楚这两个男人跟手术室中躺着的女人是什么关系，但是今天这个浑身是血的女人送来之际，他们也听到了八卦。
薄暮衍听着医生的话，悬着的心缓缓沉了下来，整个人也无力地靠着墙壁缓缓滑坐，迟钝了半响才对着医生道谢。
“谢谢，谢谢……”他语无伦次道。
原来，是这个尽力了……
“脱离生命危险就好，她一定会醒来的……”薄暮衍似在自言自语，又好像是对身边的人说着。
医生已经去处理自己的事情去了，站在薄暮衍旁边的只有谭言钧。
“瞿机长，你凭什么认为沁沁一定会醒来？”谭言钧冷眼看着他，语气中满是讥诮，“好像不能叫你机长了，因为你已经被勒令终生禁飞了……还真是可喜可贺……”
“沁沁做完人流手术没有好好养身体，又是淋雨感冒又是被困荒山坟场冻到晕倒……要不是我找到她，指不定她就在坟场的桥墩下活生生冻死了！”
谭言钧尽量压低声音，但又保持住情绪的愤恨之意，恶狠狠地对着薄暮衍说道。
一直以来，他作为一个塔台空管员，平时的性子都是文质彬彬极少动怒的。
可现在因为林贝贝一事，他恨不得将这个人面兽心的男人千刀万剐！
“她在医院的病房电视中，看到你和李曼结婚的消息，你知道她那时是什么眼神吗？我从未见过那样一种绝望的神态，就好像一个人溺水至深海，眼见救援船只擦肩而过却无力呼唤一样……”
“有痛楚，有不甘，还有无尽的恨……”谭言钧回忆着那天林贝贝的神情，自己也痛苦不已，“明明你们都已经分手了，她为什么还会恨你呢？薄暮衍，你想过这个问题没？”
谭言钧问向薄暮衍，但那个男人瘫坐在地上，神情落魄而又浑噩，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他说了些什么。
见他不答，谭言钧又自说自话了起来。
“因为那场飞上云霄的婚礼，是她曾向你讨要的……她在爱上你的那一刻，就幻想过你们未来婚礼要在哪里举办，可是当她对你说出她的梦中婚礼后，你却告诉她你不婚主义……她默默承受和接受了这一切，无怨无悔地将一个女人最好的七年青春都给了你，你却转头移情别恋爱上了别的女人，还将她想要的婚礼也给了别人！那个人还是她此生最恨的李曼！”
说道这里，谭言钧的情绪再次激动了起来，连带着牙关都咬得咯吱作响。
“嗯？薄暮衍，你到底安的是什么心啊？为什么要和一个才认识七个月的女人结婚而弃她于不顾？”
谭言钧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质问薄暮衍这么多问题，在医院照顾林贝贝那几天，他断断续续听着林贝贝说了很多她的过往之事。
曾经他以为，自己暗中观察在意她，算是比较了解她的。
可是在听她说了那么多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根本从未真正了解过她。
他所知道的，只是她伪装出来的一切。
包括人生。
“我之前……不知道李曼和林贝贝……是同父异母的姐妹……”
过了许久，薄暮衍才艰难开口，是在对谭言钧解释，也是想告诉还在手术室内特殊病房观察的林贝贝。
尽管，自己说的话，她根本听不见。
“合着你的意思，你愧疚的只是自己爱上了一对姐妹花？” 谭言钧愕然问道。
薄暮衍摇头，感觉千言万语都无法说出他此刻的心情。
“等她醒来，我会跟她解释的……”他哑声道，满腔话语不想对另一个男人倾诉。
谭言钧冷冷扫视着他，神情中尽是刻薄。
“解释？呵……”他冷笑着转身离去。
最后那一声笑，让薄暮衍心头微窒。
是啊，林贝贝会愿意听自己解释吗？
他又是以什么身份去跟她解释呢？
他们已经分手，曾经的七年情分都已经是过去式，再多的解释还有必要吗？
走廊空寂，无人回答薄暮衍心底的困惑……
手机铃声骤然响起，拉回了他的思绪。
看着来电人，他眸光暗沉了几分。
“航哥……”电话那端传来李曼带着哭腔而又软绵绵的声音。
“有事吗？”他淡声开口，嗓音中不含一丝情绪。
李曼顿了顿，小声抽噎了两声：“那些照片都不是真的，电话录音的事我可以解释……航哥你能相信我吗？”
薄暮衍没说话，讲真事情发生之后，他的全部精力都放在了受伤的林贝贝之上，根本没有去分析李曼的事。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林贝贝是个极其坚强的女人，不会被任何事情打倒，包括感冒生病。
毕竟，她是医生。
医生，鲜少有生病的吧？
可那个女人却眼睁睁地在他跟前倒下，让他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航哥， 航哥？”
薄暮衍分神之际，李曼在电话那端小心翼翼地喊着他，一声又一声。
“曼曼，咱两从一开始就说得明明白白。”他敛住情绪，沉声说道，“我认定你跟你结婚，一方面是因为你家世清白性格纯真，另一方面是因为什么，你心里清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