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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街巷口藏着小时候的回忆:桃源深处儿时的记忆在流淌

人气:489 ℃/2024-02-13 10:15:18

在县城工作,离老家仅有一百来里的路,但我是越来越少回老家了,于老家也似乎有了一层厚障壁,添了陌生感,这种陌生感也源于一年中的一两次回老家,老家渐起的"新变化"。 时代在发展,老家的变化无疑令人欣喜,渐宽的水泥路,靠马路旁新开的私家停车场;渐浅的村中溪,溪中一簇簇肥美的红鲤鱼;渐少的岸边的晒衣竹杠,代之的是三五米就飘出的某某客栈的牌幅……素有"桃源深处","千年古村"之称的庆源,无疑已有了现代旅游村落的特质!

记忆中,到家的欣喜起于五里外段莘水库边,班车在这里停下,属于庆源人的便在这里下车,亲人也早早的来到这里接担,没有多少寒暄,至多欣喜的叫几声户名(小名),挑上担子,扛上行李,就一起爬庆源岭。从踏上庆源岭开始,就有了青石板一直铺到家门口。庆源岭不长,约一里路,曲折成三段;庆源岭有点陡,但于回家人就是坦途。那时,庆源岭是庆源人的通途,岭边有山泉饮处,岭头有歇憩亭。现在环山公路成了大道,恐庆源岭已岭荒,泉塞,亭坍!登上庆源岭,再走二里,于尖角处就可遥望庆源村的全貌,乃瞻横宇,载欣载奔,回乡人脚步如飞,接担人脚下生风,已隐约听得到村口亲人呼唤回乡人的户名!

庆源村两头尖,两边宽,中间凹,成船形。村首尾直线距离约一公里,参差上千人家。一条小河从村中穿过,河塝用石头规则彻成,河两岸每隔二三十米有规整的河埠,河两岸每至合适处用整块青石搭桥沟通。顺流而下,左岸便是村里的主干道,主干道全用大块规则青石块铺成,即使雨成滂沱,也决无泞泥之苦。主干道每隔二三十米便建有河边木亭,凡木亭处多是商店,是村中的商业区。儿时,村里人平日里很少一家人聚在餐桌上吃饭,总是喜欢端着饭碗聚在木亭处边吃边聊,聊农活,也聊时事。

村中多树,若说小桥流水人家是国画,那么繁花绿叶则是彩画。记忆里,村里人家掩映在梨树下。村西六片梨园,每到春天,千树万树梨花开放,白花盛景,与山腰梯田里的金黄的油菜花交相挥映,美不胜收。春多雨,雨珠挂在梨花小小的花瓣上不肯滴落,晶莹剔透的,似昨夜那纯净的梦。雨霁,落花一地,整片梨园像似一座梦中的宫殿。梨树种上时,还是生产队那会,后来分到了各家各户。儿时,梨树还是经济作物,每到梨挂枝头,村民要派家人来守梨,等梨成熟,摘了挑出山外,卖个好价钱。六片梨园分属四个生产队,还有三个生产队无梨园,自然也分不到梨树。我家没有梨树,却住在梨树下,‘’近水楼台先得月‘’,每年,梨由涩到酸到甜,是尝个够的。当梨挂满枝头时,梨枝便深深的弯了腰,风雨来了,往往整枝折断,一阵梨雨后,我们便可饱餐了;无风睛日里,一个石头抛去,也可乒乓的落下几个梨,几声劈头断喝,梨园里钻出几个小孩,捧梨逃窜,守梨人并不穷追。

庆源人眼中,村里有三神树。村头的白果树,在长辈的长辈的故事里,就有了它。扇形树叶绿了又黄,黄了又绿,几世几年,白果树依然矗立在村头,是船形庆源村的一支船篙。白果树身满是岁月的刻痕,内已中空,儿时,就有村民由树洞向上爬到枝头打白果。根长树固,十几米外一村民家灶口的凳子,就是白果树伸展的根略做削平而成!村头的白果树是雌体,每年秋季都要结白果,距村三十里外的西岸村有一根雄性白果树,开花不结果,但是花粉却飘至村里的白果树上。据说,这是一位旅行到这里的专家权威的解释,但已足够让村民感到不可思议。关于白果树神传说至今还留在儿时的记忆里,她长发修身,神态安祥的梳着头发!

村中有一株饭花树,姑且不论生物学上有没有这一树名,村里人都这样叫着。它体形稍小,全身微黄色,远看透着光滑,没有岁月的刻痕。记忆里,它没有树叶,除了花,花后便是剑似的枝干,于枝头化成无数剑影的刺向天空。花是粉红色的,小朵,一簇簇缠满枝头。在村民眼中,这株饭花树花的繁简预示当年的收成!

村尾有两棵松树,一高一矮并排挺立着,直插云霄,是镇守庆源村村尾的卫士。树围须一人合抱,树长约三十米,树根至十几米高没有枝杈。叫村民惊讶的是,树冠上长着松叶,柏叶和几种叫不上名的树叶。松树左侧是村头一直延伸到这的青石板路,路边是河,河岸边有七个从土中长出的高矮不同石头,一个个酷似人形,村民称之七姐妹。相传,天上的七位仙女遭天谴,被天兵一路追到这,跳了水,化成了七个石头,而追赶的天兵站成了二棵松树。九十年代末,高的松村遭了雷击,拦腰折断,矮的也渐渐死去。前几年,树根处又长出了一棵,已有了近十米高。

儿时的记忆在那一块块青石板上流淌。仿似不久前,十几个孩童,一例打着赤脚,手拿着竹棍,末端拴上一个铁钩,推着一个铁圈,从村头跑到村尾,从村尾跑到村头。又一段时间里,我们攒起了烟盒,折成三角形,斗起了烟盒。三五人一群,规则多变,事先约定好,在青石板上,有时匍匐着嘴吹,也可用手拍,甚至可用脚扇。

儿时的记忆在村里小河上流淌。每到夏天,我们常常会在一天的很长时间里泡在河里,围着窄窄的河道打圈的游;人多时,我们会在水里玩"追羊"的游戏;有许多次,我们会游上村头,在水浅处,赶着一群鱼,瞅着它们躲到草丛里,石缝中,然后轻轻游过去,用手摸住,抓起来,举过头顶,向同伴炫耀。有时会在石缝中摸到螃蟹,那是忍着痛把它俘获的,偶尔也会被水蛇咬伤,大孩子会告诉你,这种蛇没什么毒,只要于伤口处挤出血,血至殷红,就没事了。一条窄窄的河,盛下了多少少年乐事!

儿时的记忆在晒谷场上流淌。那时村里有多块晒谷场,分田到户后,晒谷场也被划成一个个竹簟的位置分到各家各户。每到收割时,各家便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铺上竹簟晒谷。农忙时,孩子也有任务,就是看晒谷,防临近人家的鸡或飞来的麻雀来啄谷。孩子们带着任务聚在一起,各家的任务也便是团体的任务了。孩子带着弹弓来,哪个方位有敌情,就朝哪个方位射击,麻雀是打不到的,只把那些偷吃的鸡打的咯咯乱窜。当然,大人们收谷前,是要打扫战场,不留痕迹的,以免责骂。有月的晚上,白天的一帮孩童往往还聚在晒谷场,踩对方的月照投下的身影,追逐嬉戏。月色无垠,身影拉长,那是一个纯净的梦境!如今,晒谷场消失,钢筋水泥房林立,可惜现在的孩子已无福月下晒谷场嬉戏了!

春节回家,路遇一位寻根问祖的老家人,年龄与我相仿。他爷爷年轻时离开村庄,在外定居,还是在他十岁左右时跟爷爷来过村里,住过一段时间,老家依稀有个印象。但这次他来,印象中的老家的印记都消失了,在我的指点下总算找到他曾住过的老屋。作为庆源人,祈愿村里不再偏于桃源深处,村里人应该有新的生活,为祖辈所未曾生活过的。但我想,有些老家印记不能丢,老家也应是一个让出外闯荡的人能望得见山,看得见水,记得住乡愁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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