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里的春光我眼中的春天身旁的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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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眼中的春天】身旁的春光

作者：粗陶-炉火正旺

此刻，我站在退养后受聘发挥“余热”的这家水泥制造工厂的二楼办公室内。明媚的阳光，和着软暖细风、悦耳鸟叫及撩人花香涌泻进门。透过檐廊望见几节地外、常年翠柏掩映北坡的南山脊梁上，泛起了氤氲耀眼的黄恍基调——说是哪儿满山遍冈的连翘花潮泛滥了。山脚缓坡处，红粉一片、白茫一丛，该是杏花桃花梨花准点赴邀，应时绽放。油绿的麦苗蓬蓬勃勃，冲破了阡陌界线，东延西扩着齐头并进，从坡底一路铺展贴至厂院近前，就像吃水游动舟船头端欢快荡漾的一湖碧波绿水。

摆在窗台上的一盆紫鸭跖草横伸出新的叶枝，一只鼠妇绕着盆帮口沿爬攀转圈。有只蠓虫掉进了晶莹剔透的玻璃水杯，猛力煽动着翅羽自救，于水平面形成细微同心旋波。不知从何处突地冒出的一只苍蝇状若飞弹，在前墙后壁间射转往复，拽目光向后窗。窗洞里即刻影射勾勒了一幅精彩画面。蓝天青山白云，石头树木梯田。光叶秃枝灰褐土赭一体、跨越整个秋冬的槐楝椿榆楸构类杂树林，还未吐叶返青。油芒、白茅、野艾等衰草干稞摇摇晃晃着，也没展现一丝绿意生机。黄灿灿的油菜花却扎堆聚拢着撑破了花苞，蔚为壮观绚丽。成块为畦一连一大片，或高或低的摆布迂回，点缀覆盖着坡头、沟坎、壑谷。

移步廊下，就见那排悬铃木的枝梢紧抵着檐窗，枝条全都挂满鼓鼓囊囊的嫩绿圆球形花苞，大的比花生米、小的同豌豆，根基还由毛绒芽叶包托。下楼冲到院园，看到香樟、枇杷、石楠、冬青等常绿乔灌木枝端都萌发了黄绿红嫩的细枝小叶，皓洁的白玉兰花朵缀满树头十分耀眼，紫荆碎花簇绕干枝成为花“棍”粉红欲滴，垂杨柳条上细叶与"毛虫"断续交错安身黄嫩黄嫩，都在汪塘水潭的倒影里瞧看自己的妩媚娇姿。落枝“吱吱”歌喉嘹亮的黑鸫身黑喙黄，受到惊扰后迅捷地扑楞翅膀低飞翱翔于林间，羽色黑里透蓝。眷恋河湖溪沟的白鹡鸰一反常态，“巡航”在了林间踩就的泥土小道，撩爪挪步觅食不飞，两只长腿“扑嚓扑嚓”着一溜小跑，尾翼不住地上下摆动。白头翁抓着高树的枝头，“咯啦咯啦”地欢唱，鸣去唱来、婉转多变，竟能变换出高低、长短、缓急、粗细、颤震有别的四五种鸣声。一只斑鸠落到塘沿汲水，步履沉稳一升一降，俏无声息，脖子转圈的羽毛泛着绿色萤光，机警的眼神始终随着头颅左右摆动，喝水动作也是异常优雅，像在一小口一小口地呡。三五个麻雀也飞了过来，身形不再如冬日那样毛绒蓬厚，蹦蹦跳跳、叽叽喳喳，低头猛喝一阵。这时，一只花斑狸猫捏手捏脚蹲踞在了灌丛背面，探头、塌体、屈腿移步后疾速前扑，换季脱毛瘦体的身段在腾空跃起的一瞬那般矫健，却还是晚了一步。斑鸠先飞，麻雀随后。

偏隅园角塘坡的草了花了的也有了动静和景致，一样多彩迷人。牛筋草茁壮墨绿，一墩一墩。酸模、蛇莓、菌陈蒿、苦苣菜、小蓬草、飞廉、沼生蔊菜、猪秧秧、附地菜拖秧长葶开花各显其能，各展其彩，都露出了时令端倪。阿拉伯婆婆纳匍匐铺散着身躯，疯狂地抢占着地盘，身上附着密密麻麻的蓝色小花。荠菜均长出了挓巴长高葶，极小芭蕉扇状的三角叶片环生四周，顶端举着星星点点比高粱米大不了多少的素色碎花。小苦荬层层叠叠的长舌叶片共同托起的茎枝顶端，催生了朵朵小风车样花盘，黄灿夺目，令人心悸。黄绿色道的泽漆花开得最为繁冗，枝茎要轮生五片苞叶，再出五根伞梗，每梗顶部又环三片苞叶各长三个小伞梗，小梗上分叉环苞叶并蒂开出两花。花朵招蜂引蝶，实则生灵之间赶赴着旷日已久的约会。辛勤的蜜蜂"嗡嗡"袭来后，就扎下了身子，不断凑嘴撅腚捣爪，盘踞着花头不走；彩蝶翩翩而至了，只是跟花蕊轻轻一碰，随即便扇羽动身，飞飘转至另一植株、别一朵头，比蜻蜓点水还快。但不知为什么，它们哪一个都不会去贸然光顾泽漆。

嗣后，动车前往市区办差。一出厂门就上了南北纵延，穿街过镇的县际公路。便看见来往车流滚滚，路面拥挤不畅，大巴车、轿车、卡车、三轮车、两轮电摩前行后拥。两边工厂开工营业，不是出车就是进车；店铺敞门待客，饭馆蒸气缭绕、商店人进人出……修车的修车、打铁的打铁；夹路的摊点摆着菜蔬、鲜鱼、活禽、卤味、干货……买家卖家讨价还价，称秤数钱拿东西。

车转南山西麓，露出了黄恍山脊背后的真景，枝条、碎花、黄灿，如同驻足于传说中那座专供太阳起落的金山——原来真的是连翘花连片盛开了。

跨过废黄河——据说就是孔老夫子仰观俯察，思量出“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千古名句的那段古泗水故道，道路便压着河堤曲弯着一路西向。河道中泓清澈明亮如镜，映照出山岭村舍、树木香蒲和钓鱼人握杆甩钩的倒影。路侧河岸人工绿化的树林里，都是踏青寻乐的有福之人。他（她）们三个一群五个一伙，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有的就是三口之家、一对夕阳老人、抑或为堆满善行孝道的亲缘组合。一个个脱去了厚沉的冬衣，身体轻捷如燕。走坐跑卧，近瞅远望，恋天亲地。有人放起风筝，有人打着水漂；有人捧着书本，有人握着画笔……还有人口若悬河、或者静如止水。说话者谈笑风生，缄口人似乎深有所思。能够体察到，众人大都兴高采烈，彻底从众所周知的那片污浊泥潭里拔出腿来了。

车窗外的动感画面深深感染着我，路肩外时有时无扯扯连连大半道生着的一种紫色花草，始终牵动我的眼帘。最后终于没能按奈住季节变换里那颗随之奋然骚动的心，住下车来，一探究竟——不高的多头茎枝散布大头羽状圆卵形光亮叶子，衬托出满头筒萼宽倒卵样花瓣紫紫花朵的娇艳，确实曼妙无比。掏手机上百度一搜，名曰诸葛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