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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萌身高差霸总电视剧排行榜 体型差爆冲小甜饼追光蜕变

人气:178 ℃/2024-01-14 07:20:36

图片来源于网络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中年女人瘫坐在地,哭得撕心裂肺。

如此尖利的哭喊历来不受人待见,围观的群众却无不流露同情——这女人的店刚煤气罐炸了,迅猛的火势把隔壁都连累了。

好好的早餐店,本分经营了这么些年,今年终于有了点起色,然而早晨发生的意外,让一切心血归了零,听闻她还是个寡妇,无依无靠的,又遭遇了这档子事,实在可怜。

以往精心清理的墙壁如今布满烟熏过的灰,厨房内部更是一片狼籍,这种惨状和周围张灯结彩的小吃街氛围格格不入,女人望向不远处几家食客爆满的店面,眼神更加绝望。

“会好的,别灰心。”

猛然听到安慰,女人愣愣回头。

讲话的消防员摘下手套,将她拉起。

他重新戴上手套,温声道:“会好的。”

他很高,走在人群中分外显眼,比正常的男性路人还高了半头多,尽管穿着沉重的蓝色消防服,仍能从轮廓中看出他身材十分优越。

他拿起对讲机,声音低沉:“收队。”

十几名消防员迅速登上四辆消防车,醒目的红色转瞬消失在热闹的人群中。

消防服的材质并不透气,几十分钟就能闷出一身的大汗,正逢交接的时间点,他们就去了浴室。

有男人的地方就有雄性荷尔蒙,何况这群男人都是身经百战的消防员,他们在外严肃认真,休息的时候也会开开玩笑,更衣室里一群人围着他们的队长惊呼:“胸肌又大了!”

队长周凛冬冷着脸用浴巾遮住自己:“都是大老爷们儿,别这么盯着我。”

他走到一个隔间中,打开了水龙头,细细密密的水花从上方洒下,顺着他冷硬的下颌骨滑进强壮的胸肌之间,又沿着八块形状漂亮的腹肌落在地上,汇集于他宽厚脚掌附近。

他微微低头,让水流打湿自己的头发。

“中午相亲定在哪儿啊?”副队长苏平安硬挤了进来,嘿嘿笑道:“没地儿了,咱俩凑活凑活。”

周凛冬挪到一边去洗头。

“你还没告诉我呢,相亲选的什么地方?”平安真的太好奇了。

谁不知道周凛冬的女人缘好?

前有一起长大的小青梅,后有被他救过的美艳女星穷追不舍,站里还有个后勤的队花惦记着,各个漂亮明媚穷追猛打,把他们都羡慕死了,周凛冬却没什么反应。

这样的人忽然说要去相亲,队里简直炸了锅了。

铁树开花头一遭,作为已婚人士,苏平安觉得自己有义务指点队长几句,毕竟队长开心了,他们的训练就不至于那么魔鬼了不是?

周凛冬答:“蓝海西餐厅。”

苏平安竖起大拇指:“人均消费一千多,真重视啊,这是下血本了。”

周凛冬瞥了他一眼:“你到底洗不洗,我要冲头发了。”

苏平安自觉让开位置,但其他人也挤过来了,七嘴八舌地议论:“队长,对方漂亮不?多大了,干啥的?”

漂亮吗?

周凛冬想起那对小梨窝,嗓子一阵发紧。她漂不漂亮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看她的第一眼,连孩子去哪上学都想好了。

洗发液沙了眼睛,他抬起臂围可观的胳膊蹭了蹭,开始赶人:“都快点洗,围着我干什么。对了,平安,你媳妇孕检结果怎么样?”

提到这个苏平安就高兴,他媳妇怀孕七个月了,眼看着家里要添新成员,他还是他们当中第一个当爹的,骄傲感油然而生:“挺好的,医生让准备点蓝衣服。”

周凛冬合眼“嗯”了一声:“提前安排好年假,多陪陪她,她不容易。”

“队长你也赶紧生一个呀。”这里最小的杜旋风才十七岁,刚来没多久,还没领略到周凛冬的严厉,意味深长地瞅了一眼队长腰以下的部位,他觉得这事妥了:“这次相亲,队长势必大杀四方。”

苏平安附和:“那当然了,不看看咱们老周脸是什么级别,明星都没几个能比得过的,身材又这么好……”

“主要大。”杜旋风一脸坏笑。

“我冲完了,先走了,有事打电话。”周凛冬完全不接茬,直接裹上浴巾走人。

“祝你相亲成功!”苏平安大喊。

周凛冬背对着他们挥了挥手,回宿舍挑选今天要穿的衣服。

说实话,他几乎没休息过,就算云城消防员每人每周都能轮到一天假,他也没休息过。

好久没穿过这些便装,最近肌肉量又涨了,不知道还合不合身。

他试了一件黑T,果然紧绷绷的,一眼看过去只剩下俩大胸肌,鼓得夸张,显他有点不正经,他脱下,又换了件白色长袖,恰好能遮住胳膊上的几块******。

这次正常多了。

镜子里的人高高大大,身姿挺拔,除手外全身冷白,这么多年风吹日晒也不见黑半点。

就是有点凶。

这和他的职业特性有关。做消防员的,每天和生命赛跑,他不允许自己有丝毫的松弛懈怠,时间久了,便成了一个不太会笑的人。

也不知道白小梨能看上他不。他不太确定,虽然初中起就有不少女孩子给他写情书,也年年被评为校草,但他其实看不出美丑。

他一向不关注外表,可为了能给白小梨留下好印象,还是稍稍收拾了下自己。

穿好鞋子,周凛冬准备前往约定的相亲地点。

关上宿舍门,一颗灯泡接触不良,他拿出手机给后勤发了条消息,让人赶快来修。

隔壁传出从门缝里溜出的呼噜声,此起彼伏的,光听就知道累坏了,周凛冬看了下右上角的时间,八点半,现在赶过去是不是……

尖锐的警铃突兀拉起,振聋发聩,周凛冬身体一震。

接线员心急如焚的声音回荡在整栋楼内:“抢险!抢险!煤矿事故!全员出动!”

刚才还酣睡的消防员猛地从床上蹦下,甚至来不及披件衣裳,嗖的一下冲出宿舍。

他们以为自己反应已经够快了,然而前方迅捷奔跑的周凛冬背影告诉他们,他更快。

储备间多出十几道急促的呼吸,窸窸窣窣的穿衣声伴随着压迫感极强的警铃,气氛显而易见的凝重压抑。

不到二十秒,所有人已穿戴好重达五十斤的装备,快跑上车。

“云城煤矿发生透水事故,支撑柱倒塌,井下被困百余名矿工。”

周凛冬的心沉了下去。

云城煤矿距离他们中队三十公里,若是小事故,绝对轮不到他们。

这是矿难。

周凛冬几乎立刻意识到严重性:“现场怎么样?”

对讲机那边语速极快:“附近中队和部队已开展援救,矿洞地道300米深,入井时间40分钟,需从附近矿洞挖到事故点,但井下形势复杂,瓦斯爆炸随时可能发生,我们接到指令,全市消防队全力支援子华中队,在所不惜!”

车上几人皆是脸色一变。

整个城市的消防队都去,连解放军也出动了,此次事态的严峻,恐怕远远超出他们想象。

周凛冬通过对讲机分派任务,这之后,一路寂静无声,所有人都紧锁着眉头,捏着自己的双拳不敢松开,周凛冬也再没说话,但一直在心中梳理救援流程。

终于到达云城煤矿,他们如奔跑的豹子般跳下车,冲向矿洞入口。

哭嚎声不绝于耳,家属们痛不欲生,由人搀扶着也站不稳当,求老天爷保佑他们的家人。

其中一道孩子的稚嫩哭声最为令人心痛:“叔叔,求你们救救我爸爸吧!”

平安和周凛冬搭档许多年,主要负责破拆,自然而然冲在前面。

周凛冬凝眉,挡在了平安前头,率先下井:“这次我来。”

井下的一切都是未知,而未知往往潜伏着危机,第一个下去的最危险。

平安的孩子还没出生,不能有事。

坐绳索太慢,周凛冬迈开修长双腿,跑到新洞,配合其他官兵一起破拆,当他们挖出仅容一人通过的小口时,周凛冬四人作为全市最专业的救援队伍,义不容辞,先钻了进去。

这段路停电了,恐怖的漆黑中夹杂着男人的申吟声,周凛冬打开防爆灯,通过声音锁定了位置,淌着及膝的泥水过去,查看伤员情况。

“轻度昏迷,呼唤无反应,一人被岩石板压中,你们先抬他们出去,我和平安处理被砸到的这个。”

周凛冬用断掉的一截钢筋翘起石板,平安默契拖拽受伤的矿工出来。

还好,没想象的严重。

这并不是说矿工们的伤不值一提,而是因为许多矿难,根本救不回一个活人,和那些矿难相比,这次已足够幸运。

所幸这段附近有条废弃矿道,否则,他们今天抬出去的只会是尸体。

周凛冬刚刚松了口气,就听到一阵诡异的泥土松动声。

清醒过来的矿工惊恐低喊:“坍塌,是坍塌!你们快跑,别管我了!”

洞口太小,没有带担架的条件,周凛冬背起矿工,推着平安一起狂奔,平安对那边尚未知情的所有人高吼:“加速疏散!全部撤离现场!快!”

后方不断有钢柱倒下,像在与他们决一死战,誓要将他们碾成肉泥,矿工号啕大哭,反复哀求周凛冬把他放下,周凛冬看着前面撤离的人,目光愈加坚定。

“我们一起回家。”

不知过了多久,似是有一辈子那么长,他们终于见到光亮,新鲜的空气扑面而来,仿若重生。

周凛冬知道,他又逃过一劫。

让医护人员接了手,周凛冬看着矿工上了救护车,目光滞在那双被砸得鲜血淋漓的腿上。

这双腿,恐怕保不住了。他心情沉重,但还是安慰矿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凡事多考虑妻儿父母。”

矿工虚弱地对他说了谢谢。

周凛冬脱下外套,战斗服滴着他的大量汗液,他看了眼手机,下午五点半了。

可他和白小梨约定的相亲时间是中午十二点。

顾不得喝一口水,周凛冬站在人多混乱的矿洞入口外,给安排这次相亲的介绍人打了个电话。

介绍人支支吾吾:“小姑娘对你有点不满意……要不,我再给你介绍个更漂亮的?”

周凛冬沉默了下:“不用了。”

是他爽约,让女方白等一中午,小梨才二十岁,对他而言,还是个没长大的小女孩,她埋怨他,他理应受着。

“如果可以,请您再帮我联系一下她,”他不自然地擦了擦脸,掩饰颊边的一点微红,“我是真的喜欢她。”

2 ★ 我是凛冬

◎中午和你约定相亲的那个人◎

惊心动魄的逃命累垮了所有人,不少战士直接躺在了黄土上,暂时调整休息。

平安坐着擦汗,显然注意到了周凛冬的表情:“怎么,相亲黄了?”

周凛冬抿了抿唇,没说话。

希望落空,他心情难免低迷。

“可惜了。”平安有些遗憾,“你找了好多人才打听到她的消息,那阿姨不能再撮合撮合?”

“不知道。”周凛冬转身收拾装备。

他才发现自己的战斗服被钢筋刮了一条小口子。

防火服不能损坏,任何破损都可能引发不可挽回的后果,光是火焰散发出的高温就能把他活活烫死,更别提烟雾钻入导致的神经损伤。

这衣服废了。

他微不可察地叹了声气:“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消防队出任务,不要说是相亲,哪怕正洗澡吃饭,都得立马换装备上车,人命关天,由不得、也不允许他们有丝毫犹豫。

一分钟内出动,最快到达现场,是消防人刻在骨子里的本能,在警报拉响起那一刻,周凛冬完全忘了自己还要相亲,只想救更多人回来。

“她要是不能接受,就说明你们没缘分。”平安想到了什么,问他:“你还休假不?”

休息日已经快过完了。

“算了。”他本就是为白小梨专门请假的,她不想见他,他也就没必要休这个假了。

指挥台通知他们可以回去了,一行人整整齐齐上了车,就那么坐着睡着了。

唯独周凛冬没睡,他始终低着头,期待介绍人能回复他好消息。

然而没有,也许介绍人有事没顾上,也许白小梨真的不喜欢他,总之,他的手机没有任何动静。

吃饭的时候,周凛冬咀嚼得很慢,他平时最爱炊事班长包的羊肉饺子,今天却索然无味,他放下筷子,反反复复确认手机的信号是否正常——他怀疑这里信号不好,收不到消息。

犹豫了几秒,他抓起外套,对平安说:“我出去下。”

反正还没销假,趁着队里没熄灯,他能去白小梨工作的单位看看。

之前之所以不来,是因为他没时间。

队内实行轮休制,每人一周最多休息一天,已婚的可以回家过夜,但未婚战士需在晚餐开饭前归队,除非走请假程序,否则不得外宿。

相亲则方便许多,约定好时间地点,迅速了解彼此,若是有意,下周还能出来见面,如果没兴趣,那就不用再联系了。

他本来请好了今天外宿的假的。

当然,他并不是想对白小梨做什么。

他为人正直,尽管第一眼见白小梨就有那种想法,但他不认为自己会真的冒犯她。

他单纯想多陪陪她。

打车去了那家流浪猫救助站,周凛冬透过落地窗观察里面的人,但没见到白小梨。

他推门进去:“请问白小梨在吗?”

忙碌的店员循声望去,第一反应是这人好高,然后才注意到男人的脸,乍一瞧很帅,但仔细一看,又很凶。

“您说小白啊……她今天请假了,说是要相亲?”

店员也不是很肯定白小梨是不是真的去相亲了,毕竟她以前没相过亲,昨天突然那么说了,还挺让人意外的。

周凛冬眼神一黯,出门后又给介绍人打了电话。

他从来不爱给人添麻烦,可他总觉得这样错过太可惜了。

作为主动提出相亲的男方,再争取一下也是应该的。

第一个电话没通,他猜是他的失约让介绍人为难了。

保家卫国是他的责任,但理解他,却不是别人必须履行的义务。

说不出为什么,他没回队里。

他在路边的便利店坐了好一阵子,终于在九点左右等到了介绍人的回电。

“阿姨,小梨怎么说?”

介绍人非常尴尬:“啊……那个啥,她不愿意。”

毫不意外的答复。

周凛冬仰头喝了一口刚买的梨汁饮料。

奇怪,味道明明该是甜的,他尝起来却有点苦。

“您能帮忙约一下今晚吗?”他看了下外面的夜色,又改了口:“下周也可以。”

“估计不行。”介绍人想起下午白小梨坚决的口吻,只好与他实话实说了,“你别太内疚,她不是因为你没去才不愿意的,她是觉得吧,你个子太高了,她才一米五九,不合适。”

一米五九,这都是含着水分的,白小梨顶天了一米五五。

周凛冬没想过会是这种原因,有些错愕。

将近四十厘米的身高差的确巨大,可做人不看外表一直是他的准则,他只记得白小梨抱着很小很轻,从未注意到她的体型居然这么娇小,简直像个孩子。

“要不您把她的号码告诉我?”周凛冬仍不想放弃,“阿姨,我不是坏人。”

他都这么诚恳了,介绍人还能不给?

周凛冬是国防生出身,毕业即是排长,退伍回来又进了消防队,年纪轻轻就当了中队长,立过两次二等功,去年她家厨房着火了,还是周凛冬带队来扑灭的。

不说别的,单看他离开前真诚的安慰,介绍人就相信他是个好男人。他看着粗糙,其实内心十分细腻。

一分钟后,周凛冬收到了白小梨的号码。

他走出便利店,在路边按下那串数字。

他紧张到僵硬,却仍然笔挺着身姿,春末的夜里还有点小寒,路人都穿着比较厚的外套,单他一个穿薄长袖。他人高马大,日常不是出警就是训练待命,肌肉量十分恐怖,火力自然也壮。

电话接通了。

周凛冬清了清嗓子,那边却忽然传来几只猫咪的急切叫声,白小梨似乎在笑,声音嫩嫩的。

“你们不要抢呀……都有的,都有的。”

听到她软绵绵的嗓音,周凛冬不禁晃神。

遇到白小梨,是在一次出火警的任务中,目标是猫咪救助站隔壁的烧烤店。

火势在他们去之前就得到控制,但一场火情并不以明火消灭为结点,为防止二次燃烧,消防队需前去彻查起火源和其他消防隐患。

那是个夜晚,烧烤店在外支的桌子,食客们做鸟兽状惊散,里面干活的员工也及时疏散了出来,周凛冬原以为这次收队速度会很快,可他没想到,救助站里困了个人。

那人就是白小梨。

救助站里养着几十只流浪猫,有些是病猫,被关在笼子里隔离,别人都跑出来了,谁也不知道白小梨哪来的胆量,竟敢一次一次回到火场给猫开笼子。

动物的本能是逃避灾难,笼门一开,转眼就没影了,可白小梨却被残余的烟雾呛到,逐渐失去意识,最后被困在了里面。

周凛冬抱她出来的时候,她怀里还紧紧搂着一只瘫痪的老猫,她灰头土脸地昏迷着,老猫如人般智慧的双眼满是惊恐,似是感应到他身上所散发的浓浓安全感,不住往他衣服里钻。

周凛冬当时没多关注她,准备放下她就回去,这时她抬起了手,一把攥住了他的衣领。

周凛冬一僵:“别害怕,但请先松开,我还有其他事要处理。”

已经到了收尾阶段,他便取下了帽子,将空气呼吸机面罩压在了她的脸上。

白小梨清醒的第一件事,是从他身上抱回老猫,然后对他感激地笑了一下:“你辛苦啦!”

颊边两个浅浅的小梨窝漾着甜,像含着糖般慢吞吞讲话,周凛冬愣了好久,才发现自己居然那么失礼,盯着一个女孩看了那么长时间。

过后的几天,他经常想起她的笑容。那是周凛冬第一次觉得,有人一身的灰竟还能笑得那么好看。

至于盯着她的时候他想了点什么,周凛冬没脸说。

他魂牵梦绕,怎么也放不下,就托人去打听她的消息,转了几轮关系才找到了现在这个阿姨当介绍人。

起初白小梨并不想和他相亲,阿姨问他要不要把那天的事儿说出来,兴许就答应了呢?

周凛冬没那么做。

社会救援是他的使命,他救再多人,都不算恩情。

他不希望白小梨因为他救过她而产生心理负担。

他更希望他们从普通的相处开始,一点一点加深彼此的联系。

得知她终于答应见他的那天,周凛冬是开心的。

他的生活单调而枯燥,每日重复着同样的作息表,鲜少有什么事物能让他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在高兴。

只是没料到,这么难得的机会,竟阴差阳错地错过了,虽然那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他也不后悔。

人民在前,个人在后。今天要是再来一遍,他还是会第一时间换装上车,奔赴救援前线。

周凛冬静静等她喂完猫。

在他开口之前,他想多听听她的声音。他喜欢。

白小梨才想起来自己在跟人打电话,声音一下拉得很近:“对不起……您是?”

她讲话慢条斯理的,像放了二倍速那么缓,而且小心翼翼,生怕说错话一样。

周凛冬十分头疼地笑了笑。

好可爱。

真的好可爱,可爱到让他快承受不住了。

甚至现在就想去见她,当面看她有趣的表情。

白小梨才二十岁,还是个小姑娘,而他已经二十八,平时在队里大嗓门惯了,他担心自己冷厉的口吻会吓到她,于是特意放轻了音量。

“小梨,我是凛冬。”

白小梨那边没动静了,好像在思考来电的是谁,为什么叫她那么亲密。

“周凛冬,”提到全名,他下意识站了个军姿,“中午和你约定相亲的那个人。”

3 ★ 二次拒绝

◎她对他有种莫名的抗拒◎

路灯下的蚊虫嗡嗡作响,路上偶尔驰过一辆炸街的摩托车,轰隆隆的,周凛冬嫌杂音干扰了他和白小梨打电话,去了稍微清净点的地方。

他这么折腾了一分多钟,白小梨竟然还没说话。

“小梨?”他凝神屏息,不出意外,捕捉到了那边有些慌乱的呼吸声。

“噢……噢……”她连噢了两声,又顿了许久,“你回来啦……没有受伤吧?”

“没有。”周凛冬挥开一只要撞过来的蚊子,“中午的事情,对不住。你应该知道为什么了,我这次打电话来是想问问,你下周还愿不愿意再见我一面。”

他未经同意打电话给她,本身就有被讨厌的风险,白小梨的反应恰恰也说明了她的不情愿。

他们是相亲对象,还是黄了的那种,周凛冬清楚自己应该更尊重她的想法,但他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

他在消防队里,平时出不来,要是再不主动,白小梨怎么也不会想起他的,不如开门见山,直接表明来意。

白小梨空白了好一会,才慢吞吞说:“其实……我们不是很合适……”

周凛冬立马改口:“先做朋友,可以吗?”

她很小心地答:“我要去喂猫了。”

这是她的婉拒,周凛冬当然明白。

小丫头不乐意。

“那我还能再给你打电话吗?”

白小梨被他逼得头皮发麻,隔着手机都能感受到他那股说一不二的气场。

“好吧。”她飞快挂了。

“挂电话倒利索。”把手机揣回兜里,周凛冬无奈地扯了扯嘴角。

他是什么洪水猛兽吗?这么怕他。

顶多长相凶了点。

可他给介绍人发的照片是大学期间的,当年他还没“出落”成如今这样,身体没经过长期训练,只比普通男生强壮一点,看上去很正常。

她既然不记得他们曾见过,那就没理由怕他。

但从他报出姓名开始,她声音就在颤了。

周凛冬尝试去加她微信,没搜到,只好作罢。

脑海里全是她那天亮闪闪的眼睛和刚才小乌龟般的轻声慢语,他又喜悦又失落。白小梨貌似对他有种莫名的抗拒。

快十点了,一般这个点他早已洗漱好等熄灯了。

队里是回不去了,他也暂时不想回家,就问高中同学龙子云方不方便收留他一晚。

龙子云给他发了个位置:「快来!陪我喝两口!」

周凛冬看了下位置,距离这里不太远,于是小跑过去,龙子云坐在烧烤店外支的小桌前,一个人喝着闷酒。

“又和媳妇吵架了?”周凛冬坐下。

龙子云知道他不饮酒,只点了一瓶矿泉水给他:“不是,和媳妇吵架还能半夜出来?等你也结婚了就知道了,越是冷战,越不能出门,否则……”

他用手对着脖子横划了一下:“日后想起来能把你宰喽。”

周凛冬不懂婚姻里的门门道道,这话龙子云以前也经常说,彼时他无感,现在却假设起了白小梨。

白小梨和他吵架?

周凛冬突然沉沉笑开。

白小梨那个语速,恐怕谁也吵不过。

她看起来脾气很好的样子。

龙子云打量了他半天,后背一阵恶寒。

周凛冬这家伙,上学的时候就不爱笑,后来入伍退伍当了消防员,他们见面少了,更看不到他笑。

周凛冬被他瞧得不自在,敛起了笑意:“到底什么事?”

“我外甥女。”龙子云鼻子一歪,相当不服气,“又惹我生气!”

周凛冬是知道龙子云那个外甥女的。那是个小孤女,自小被养在龙子云家里,他从未见过,但存在感极强,龙子云经常抱怨她不听话,不是不好好吃饭就是不好好写作业,具体的却懒得细说。

总而言之,非常叛逆。

他仔细算了算小外甥女的岁数,察觉出不对来:“她没去上学?”

五月并不是大学生放假的时间。

“上什么,没考上!笨得很。”龙子云话锋一转,“你呢?怎么出来了?”

周凛冬苦笑:“相亲去了,被拒了。”

他补充道:“三次。”

介绍人一次,他两次。

看着软绵绵的一个小女孩,对他却挺干脆的。

龙子云震惊到表情扭曲:“她特别漂亮特别有钱?不可能啊,曲沫婷那么有钱漂亮也是倒追的你啊……”

曲沫婷可是艳星,在香港拍限制级的那种,当初因舆论而选择轻生,被周凛冬出警救了,然后就看上他了,穷追不舍一年多才放弃。

龙子云至今不理解周凛冬为什么不动心。

据八卦传闻,曲沫婷是在浴缸里割腕的,周凛冬第一个冲进去,什么都看到了。曲沫婷裹着浴巾被他抱出来,狗仔拍了一组高清照,配文「艳星为博眼球假自杀」。

然而网民只为曲沫婷苍白的素颜心动,舆论从此扭转,曲沫婷成功转型,留在内地拍都市剧了。

“你居然喜欢女的……我还以为你是个国性恋。”这世界能拒绝曲沫婷的男人不多,如果有,那男的一定不正常。龙子云坚持这么认为。

“以前没遇到罢了。”提到曲沫婷,周凛冬面色微冷:“算了,不说这些了。回家?”

龙子云点头。他深知周凛冬有多辛苦,有时忙起来几十个小时不能合眼,旁人视为天经地义的休息时间,对消防战士而言,却是很奢侈的东西。

两人散步回龙子云家,周凛冬半路接到一个电话,是救援任务,人手不够,要他归队。

周凛冬求之不得,转身跑走了。

龙子云在后头喊:“忘了告诉你了,下周同学聚会,一定要来啊——”

周凛冬没说话。

他下周的确会请假外出。

他想看看白小梨。

*

此后六天,周凛冬的生活依旧,处于训练、出警、收队的正常循环中,只是没之前那么神采奕奕。

有人知道他相亲吹了的事情,背地里笑话死他了。

没想到啊,害他们后勤班花伤心落泪的男人现在也体验到了同样的滋味,感觉很玄妙,尤其是周凛冬那一脸被打击到的表情,实在罕见。

要知道周凛冬是云城驰名硬汉,身体如钢筋般坚硬牢靠,意志力也像铁桶似的无坚不摧。

这样的周凛冬吃了一瘪,反而泄露出一点人性的脆弱。

不过,周凛冬很快就让他们知道了取笑他的后果。

五公里负重跑加训到十公里!

天啊!

这等于是小型拉练了!只有森林消防为适应长距离徒步才会这么练好吧!

可没人敢说不。

碍于周凛冬的资历和威严。

云城消防和别的中队不一样,人特别少,才十几个,而且都很年轻,最大的是苏平安,今年不过二十九,其次便是周凛冬,二十八。

那些当年也是这个年纪的老战士,全部牺牲于四年前的森林大火中,只有周凛冬和苏平安几个,因为还是新队员、没深入火焰区,侥幸活了下来。

周凛冬鲜少提及此事,苏平安却经常说,仅仅是拿嘴巴毫无逻辑的讲述,他们都能感受到那一场大火的惨烈。

水火无情,火更甚,能在一瞬间吞没掉几十条训练有素的生命。

或许是因为云城有片原始森林,每年六七月都会爆发林火,所以周凛冬才这么重视他们的体能和反应力,虽然云城近些年并没有发生大型火灾。

他们不得不钦佩周凛冬的未雨绸缪和克己自律。

直到外出那天的清晨,他都在坚持训练。

透透彻彻洗了个热水澡后,周凛冬在救助站附近买了一束鲜花。

他一粗糙的大男人,第一次玩这种把戏,不好意思,一直把花藏在了身后,用身躯挡了个结结实实。

白小梨在喂猫咪吃饭。

上次火灾中跑了不少猫,现在只剩下找回来的几只,白小梨把猫粮倒进猫碗里,猫咪们就自己挤了过去。

她抱瘫痪老猫过去,摸着它干枯的毛发说:“白白乖,吃吧。”

她笑起来很温柔,而且有一对浅浅的小梨窝,更显得她甜美乖巧,周凛冬在窗户外面望着,喉结不自觉翻滚。

幽深的目光中包含多少男人羞于启齿的欲,他自己也说不清。

他只知道,他真的很喜欢白小梨。尽管见面次数不多,可他就是知道,白小梨带给他的感觉,和任何人都不一样。

作为一个生命充满变数的人,他看她第一眼就想到了未来,想和她组建一个美满的小家庭,想每天看她的笑容和眼睛,想和她每晚抱在一起,合法坐爱。

周凛冬推门进去。

猫咪们埋头苦吃,白小梨拉开两只为食物打架的猫崽,回头看向他。

她一瞬间僵硬,脸上的表情很难形容,像是受到了惊吓,害怕他过于高大精壮的身体。

“花。”周凛冬抿唇,将刚买的鲜花递向她。

白小梨不仅没接,反而转身要跑,他微微愣住,下意识喊她:“白小梨!”

和点到时的肃杀气势差不多。

白小梨缩起脖子,背影瑟瑟发抖。

“抱歉,我不该那么大声。”周凛冬走到她面前,屈膝抬头,盯着她慌张的脸皱眉,后又徐徐展开一个微笑,“这样呢?还怕吗?”

作者有话说:

白小梨:QAQ更怕惹

4 ★ 叫周叔叔

◎外甥女,来,这是你周叔叔◎

他沉着气息笑了笑,尝试温和一些。

但他这么多年都没怎么笑过,面部肌肉根本不听他的指挥,组合起来的效果要多生硬有多生硬,再配合他一米九的身高和恐怖体型,白小梨眼睛一湿,竟是快哭了。

“我只是来为上次的事情道歉,不要紧张。”周凛冬站直了身体,对白小梨的胆小十分无奈。

他还什么都没干,她就这样了,这么尴尬的状态,后面的事情要怎么继续?

他第一次和女孩子打交道,还是一个刚刚20出头的小女孩,也有些不知所措,白小梨还僵在那里,他又把花往前递了递:“中午,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我吃过了……”

周凛冬看了眼表,才九点半。

他再次被拒绝了。

白小梨一脸纠结,明显有话要讲,周凛冬收回拿花的那只手,低声道:“你说。”

“我还要干活。”她指指刚进门的领养人,“对不起。”

她深深鞠了一躬,慢慢走到领养人那边,带他们去看正在用饭的猫咪:“你们好,这只是你们之前看好的小狸花……”

周凛冬出了门,白小梨只惊慌地望了一眼,确定好他的位置后,就一直背对着他,再没回过头。

她在躲他,周凛冬怎能不明白,他不理解的是原因。

店内的猫咪一见有人来了,粮也不吃了,立马跑过去蹭领养人的腿,发出呼噜噜和娇嫩的叫声,其实小动物是分不清铲屎官以外的人的,但它们就是不搭理周凛冬。

唯独瘫痪老猫,用前肢拖着笨重的身躯,缓慢爬行到窗边,抬头看向他。

这是一只很老很老的猫了,蓝色瞳仁几乎全部浑浊,脸型也不像一只猫,更像一个人。

他蹲下,隔着玻璃点了点老猫的脑袋,老猫也有所感应般蹭了蹭玻璃。

领养人心满意足抱着两只小奶猫出来,说笑着路过周凛冬身后,他微微偏头过去,白小梨站在门外,脸上的神色有些犹豫。

“这是白白……”尾音很长,似乎在思考下一句该怎么说。

周凛冬颔首:“它好像很懂事。”

提到白白,白小梨语速稍微快了点:“嗯!它能听懂人话,不会乱翻东西,喜欢和人睡觉,就是年纪大了,后肢也瘫痪了……”

她顿了一会,小心翼翼地问:“你要领养它吗?”

好不容易和他多说几句,居然是在推荐猫咪,周凛冬叹了口气,怀疑自己是不是那么没有魅力。

白小梨再接再厉:“它喜欢你呢。”

“我平时在消防队,没时间照顾它。”这只猫需要人类的陪伴和细心照料,显然,忙碌的他显然不合适。

“噢……”她闷闷点头,“没关系。”

她垂着脑袋说:“那我进去了……”

说完,她扭头走了,速度很快。

周凛冬哑然失笑。

他侦查过了,白小梨做什么都像放慢了倍速一样,说话、走路,连看人时仰头的动作也是,偏偏对他,每次都恨不得能马上结束对话。

她也不记得他了。如果记得,她就应该知道,瘫痪老猫会喜欢他,是因为他救过它。

这次见面没有达到周凛冬的目的,他本打算约她出去吃一餐饭,再好好了解她一些。

不过,能说上几句话也是可以的,白小梨胆子小,又怕他,能这样开始已经是不错的结果。

老猫还在观察他,复杂智慧的双瞳乖巧又让人心疼,他看着玻璃上映出的那个男人,即便蹲着也十分高大,日夜训练才得到的一身肌肉,一张他分辨不出美丑、但绝称不上影响市容的脸。许多人都夸他长得帅,说他不找对象是在暴殄天物,他曾不以为然。

可是望着屋内动作不自然的白小梨,他却无比希望,她能多看他几眼。

“我走了。”周凛冬对老猫说。

老猫凄惨地喵了一声,他起身道:“下周再来看你。”

周凛冬回了队里。

今天是他的休假日,他却又出现坐在食堂里,神态虽然和平日里相差无几,然而眼神中的挫败感是他伪装不了了。

苏平安没心没肺地大笑:“第三次了哎!”

连续找人家几次也没成,这是何方的仙女来秉持正义了?快把周凛冬这辈子的冷酷无情都清算回来了!

周凛冬闷头吃饭,没吭声。

“你还不知道吧,听说你出去相亲,严真真哭了一上午,哎哟,整个后勤班骂的你啊!”

周凛冬忽然放下筷子:“她上午不值班?光哭不干活?”

周凛冬是中队长,也负责后勤管理,副中队长苏平安则要配合他完成这一部分工作。

这明显是要兴师问罪了。

苏平安拍了拍自己的嘴,后悔在他不高兴的节点提严真真了:“当我没说。”

平安想无痛略过此事,可周凛冬不这么想,他下午就去了后勤班,训斥了所有人,也不管严真真哭红眼的模样有多可怜,专门点严真真出列,批评她枉顾所有消防战士的安危。

他走后后勤班议论纷纷,劝真真不要伤心,那人就是个榆木疙瘩,一点情面都不给她,亏真真那么喜欢他。

他们不知道,周凛冬根本没走。

他推门进来的一瞬间,所有人都脸色大变,觉得自己大难临头了。眼前的这一位,素有地狱训练官之美称,他们敬畏他,更惧怕他。

但他只警告了严真真一人。

“我对你没有男女私情,再让别人因为这件事编排我,就不止点名批评这么简单了。”

若说以前只是私下里拒绝严真真示爱,那么这次就是完全摆明面上讲了,做完这一切,周凛冬仍觉得不够,又去找了指导员,要指导员整顿下作风纪律。

一个严真真就搅得整个后勤班乱糟糟的,日后真的遇到大型火灾,前线物资布置不完善,要吃苦头的。

指导员是其他大队退下来的消防队长,现在是文职,和其他锻炼终止的运动员一样,这几年吹气球似的发胖。他抿着茶道:“我觉得真真挺适合你呀!”

“我有喜欢的人。”

“那不是黄了嘛。”

“还在争取。”他看了看时间,差不多该去参加同学聚会了,“走了,晚上不回来了。”

指导员还是一脸笑容:“晚上不要去找人家小姑娘哟。”

周凛冬黑脸:“我才不会!”

“知道知道,童男,矜持……”

周凛冬烦躁不已。一个两个的,都拿他相亲开玩笑,连指导员也这样,要是最后追不到白小梨,他的脸往哪儿搁。

早知道不告诉他们了。

也不对。没有合理情由,他不可能请到外宿假。

到了同学聚会的地点,已经是傍晚五点,同学们为了照顾他的特殊情况,将聚餐时间前移了两个小时。

他们都是即将三十的年纪,有人青涩一如当初,有人却已大腹便便,女同学普遍保养得要比男同学好一点,还很年轻,只几个家里丈夫太忙,是带着孩子来的。

既是聚会,就少不了谈谈近况,周凛冬喝着纯净水听他们聊现有的成就,由衷为他们高兴。

酒渐渐喝多以后,大家打开了话匣子。

男人们把先前说的事业全盘推翻,成倍地夸张夸大,周凛冬摇摇头,忽然听到当年的班长问他:“凛冬,你最近怎么样?”

周凛冬愣了下:“挺好的。”

“不是,我是说,什么时候升大队长?”

“那要听领导的。”

班长转头和别人谈心去了。

周凛冬能感受到,在军营和消防队待久了的他,有些不能适应正常社会的人情世故,大家都在吹牛,试图营造出自己春风得意的形象,只有他格格不入,思路简单直白,凭生几分古板无趣。

到了后面,班长说要去唱歌,带孩子的女同学笑着离场,周凛冬觉得自己也该回家了。

龙子云站起,闷掉杯中酒,呲牙咧嘴地说:“我也走了,媳妇管的严,得早点回去。”

龙子云搭上周凛冬的肩膀,可怜巴巴地眨了眨眼睛:“我喝多了。”

周凛冬扶他向外走。

“你能送我回家不?”龙子云讪笑:“代驾,贵,你,免费!”

给周凛冬气笑了。

也多亏有龙子云搭伴,他才躲过一个女同学暧昧的邀请。她问他晚上能不能不回去,要不要和她去附近的森林公园散散步,至于其他的,她没有明讲,毕竟龙子云不知天高地厚地表示:“我也想去散步。”

开车到龙子云家楼下,龙子云更醉了,周凛冬背他上楼,怎么也找不到他的钥匙,只好敲门。

他耳力过人,能听到屋内传来的慢腾腾的脚步声,不知怎么,就想起了白小梨。

她走路也是这么的慢。

门吱呀一声打开。

周凛冬弯着腰,龙子云的头垂在他肩膀右边,他目光是向下的。

他先看到一双粉色小拖鞋,非常小,可能还比不上他一只手,然后才看到那人的脸。

一句嫂子哽在喉间,周凛冬愣愣地喊了声:“……小梨?”

白小梨微微点头,还是没抬眼睛,她退后了几步,让开空间,迎他们进来。

她怎么会在龙子云家?

小姨子?表妹?

绕了八百道关系才求来的相亲对象,居然就在自己最要好的老同学家里……

简直啼笑皆非。

龙子云嘿嘿一笑,打了个酒嗝。

“外甥女儿,来,这是你周叔叔。”见白小梨没吱声,龙子云痛心疾首地嚷嚷,“这是你舅舅我最好的朋友,快叫周叔叔!”

作者有话说:

周凛冬(现在):并不想当这个叔

以后:叫叔叔,叫爸爸,乖

5 ★ 乌龟崽崽

◎被可爱到了◎

白小梨就是龙子云念叨了好久的那个既不争气、又非常叛逆的外甥女。

饶是周凛冬这种喜怒不形于色的人都面露震惊。

白小梨和他印象里的外甥女儿压根不沾边!

“……你外甥女?”周凛冬错愕。

这比白小梨是龙子云小姨子,还让他不能接受。

龙子云醉醺醺点头:“是的呀,我外甥女。”

肯定完这一点,他又苦下了脸:“不听话的臭小孩。”

白小梨弱弱出声:“舅妈在卧室里教蓝蓝写作业,周叔叔,您把我舅舅放次卧吧。”

周凛冬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被喜欢的女孩喊叔叔,这种体验,糟糕透顶,如遭雷击。

他承认八岁的年龄差稍微大了点,可那也没老到能当人家叔叔!

将“始作俑者”龙子云放躺在床上,周凛冬起身,却被龙子云揪住了衣角。喝过酒的男人力大无比,他竟动弹不得。

“干什么?”周凛冬忽然开始头疼。

龙子云傻乐:“周上尉,你怎么不开心?”

正好,他也想问问白小梨的事,于是坐下,但不知道咋回事,瞅着烂醉如泥的龙子云,他居然产生了一丁点负罪感。

龙子云当他是好兄弟,他却只想做他外甥女婿。

龙子云脾气暴躁,要是知道了他的想法,恐怕会不自量力地找他干架。

他给龙子云擦了擦汗:“你以前说小梨很叛逆,是怎么回事?”

龙子云本来困了,一说这个,清醒了点,似是忍受了太多委屈,如今终于找到人倾诉,勉勉强强撑着坐起来,他苦大仇深:“你猜,她小时候一顿饭能吃多久?”

龙子云比了个“二”的手势。

“二十分钟?”周凛冬想,还可以啊,虽然消防员吃饭肯定不会那么慢,但正常人一顿饭二十分钟,还可以吧?

应该是吧?

他也拿不准,他脱离正常社交太久了。

“二十分钟?!”龙子云瞪大了眼,“是两个小时!!!”

那是……

“也还行吧……”周凛冬人生第一次说了违心之言。

“一口饭嚼三十多遍,还有还有,她写作业……”

“行了,你困了,要睡觉了。”周凛冬把他按回床上。

真不用说了。

吃饭都能吃俩小时的小孩,写作业只会更墨迹。

一沾枕头,龙子云倒是真困了:“啊……我的命好苦……还好……我……后来帮她改回来了……多亏你……”

周凛冬转身去摇他:“醒醒,接着说,和我有什么关系?”

然而喊不醒了,龙子云已经开始打呼了。

周凛冬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有预感,龙子云没说完的话,一定是白小梨特别惧怕他的根源。

白小梨根本就是认出他了,知道他是龙子云的同学,所以开门时一点也不意外,反而他一脸惊愕。

怪不得后来怎么都不愿意和他相亲了。

周凛冬满头雾水出来,龙子云媳妇等在门口,和他寒暄了几句:“凛冬,好久不见了,上次我们家蓝蓝还没出生呢。你最近怎么样?”

好像每个老相识见他,都会问一句他怎么样。

他们不了解他的近况,他同样不晓得他们如何。

周凛冬向卧室里瞧,一个扎着小啾啾的女娃娃正在读英语,磕磕巴巴的,明显不知其意,只是机械地念着读音。

白小梨坐在一边,给她纠正发音。

她微微笑着,表情很温柔。可除了第一次火场遇见,她再也没有这么对他笑过了。

龙子云到底跟白小梨说了他点什么……弄得小女孩这么怕他。

“小梨,”龙子云媳妇唤白小梨,“下去送送客人。”

白小梨一僵,慢慢挪了出来,很不情愿的样子。

关上门,白小梨规规矩矩喊他:“周叔叔……”

“不用叫我叔叔。”周凛冬为自己正名,“我没那么老。”

“噢……噢……”白小梨纠结地团起了小脸。不叫叔叔,叫什么呢?

“龙子云是你亲舅舅?”

“嗯……”

周凛冬弯腰盯着她闪躲的眼神,把音量放轻了又轻:“小梨,我们以后各论各的,你不要跟着你舅舅喊我,好不好?”

白小梨十分为难:“可是,你和我二舅上高中的时候,我还在上小学……”

言外之意,他确实很老。

周凛冬这辈子没这么尴尬过。

的确,八岁,听起来并不如相差十几岁二十几岁那么吓人,但白小梨也说了,他成年的时候,她还在读小学。

他已经有了八块腹肌的那年,他的相亲对象还是根没发育的小豆芽。

“是因为这个才不想和我相亲吗?”周凛冬不禁脸热。什么叫老牛吃嫩草,他就是。

“有一点吧……”

“还有其他原因吗?”

白小梨不肯说了。

周凛冬不是个轻言放弃的人,今晚能在这里碰到白小梨,已然是意外之喜,他望着黑沉沉的天问:“这附近有什么公园吗?”

“有。”白小梨趁机转到另一边,小巧粉嫩的手头指向远处,“那里,湿地公园。”

他盯着她的小手看了一会,许久才抽回视线。

“可以陪我去散散步吗?”

他记得女同学就是这么邀请他的。

白小梨背对着他摇头:“太晚了……”

“那下次白天的时候,可以吗?”

他上前一步,白小梨身上的香味钻了过来,而他的身体似乎天然对她的气息敏感,平静的血流突然翻涌,他眸色微深,俯首向她,想看清她的表情。

长长的睫毛颤抖着,粉色的唇片也被打颤的牙齿咬住,一副想跑又不敢跑的样子,周凛冬愣住,方才刚刚涌起的绮旎念头也没了。

她就这么怕他吗?

他才刚刚拉进一点距离,她已经吓到发抖了。

照这样发展下去,白小梨永远不会答应和他相亲的。

想到这里,周凛冬挺直腰背,像在训练中一般气势如虹。

“我叫周凛冬,28岁,现任云城消防中队长,每周休息一次,可以外出陪你。身体健康,不吸烟喝酒,无不良嗜好,家有三套房产,母亲是大学教授,工资尚可,无病无灾,不需要你额外照料!”

……他在干什么?

白小梨茫然,终于抬起头,仔仔细细地看着他了。

“这些都是上次相亲我该告诉你的。”周凛冬不自然地抿了抿唇,“现在应该也不迟。”

他把这当相亲地点了。

要怎么解释呢?她之所以会答应见面,是因为街道的朱阿姨找了她好几次,她不好意思再拒绝,就打算亲自跟他说的。

并不是想和他接触的意思。

可周凛冬都这么诚恳了,她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那你想问我什么?”

“你有男朋友吗?”

“没……”

周凛冬了然。

“那我可以做你的……”

白小梨脸色一变,警觉地退后了几步。

周凛冬忍俊不禁,小乌龟走路变快了,虽然是想躲着他。

“我的意思是,我可以不可以做你的好朋友。”

他言语间节节退让,双腿却迈开一步,靠近了她。

以白小梨的身高,只能看到他结实的胸肌和臂膀,这是一个用武力就可以彻底压制住她的男人,但她认真瞧过了,其实周凛冬的神情也不是那么可怕。

相反,有点意外的绅士。

好朋友总比女朋友强,白小梨懵懂答应:“好。”

“那我们就是好朋友了。”小乌龟上钩,周凛冬紧接着洒下另一张网,“现在,你的好朋友周凛冬想问问你,你说话走路,吃饭写作业,从小就这么慢吗?”

“我就是慢慢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从她懂事起,周围每个人都在说她慢,舅舅总被气得大喊大叫,老师时常对着她叹息,上班后当了护士,更是因为动作太慢,被医院辞退了。

好在救助站的老板不嫌弃她,让她在那里工作了,否则,她连养活自己都成问题。

白小梨气馁地塌下了肩膀。她觉得周凛冬可能也嫌弃她了。

她总是让别人失望。

她郁闷地抬起眼,准备直面周凛冬的厌恶。

可周凛冬在笑,而且不是早晨那种生硬的笑法,坚毅眉眼弯弯的,薄唇两角像是温柔的月牙那般翘起,若是没见过周凛冬,她会很难想象,这样冷硬的五官,怎么可能笑得这么好看。

他的嘴巴也不大。

虽然比她的宽一些,可放在他的脸上,不算违和,完全不像舅舅说的,一张嘴能吃两个小孩那么恐怖。

她愣了愣神,又垂下了脑袋。

周凛冬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慢慢走,就不会跌倒,说话慢,就不会说错话,小梨这样很棒。”

白小梨脸红,这还是第一回有人夸奖她,她有点不敢相信,又看向他。

他太高了,她必须要很努力地仰着脖子才能看清他的表情。

她伸着脖子瞧人的模样,真的很像对人类好奇又胆小的乌龟崽崽,偏偏五官小巧精致,还会慢慢张开嘴,露出两排贝壳似的小牙。

周凛冬又被她可爱到了,心软成了一滩甜甜水。

今天这种程度的进展已经足够,再逼紧一点,可能会让现在的氛围消失,周凛冬适时说了晚安。

白小梨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出什么,她小声道:“晚安。”

周凛冬走了,她躲在角落里望着他稳重健硕的背影,心里乱乱的。

她隐隐感觉到了,周凛冬没有舅舅说的那么吓人,可他高大的身形、隔着衣服都能看出的坚硬肌肉,以及抱着她从火场里出来时的轻而易举,又都说明了他的绝对力量。

尽管他对自己有救命之恩,她还是怕他。

回了家,白小梨抱着枕头被褥,睡在了沙发上。

这里是她所熟悉的,她渐渐放松下来,盯着家里的餐桌发呆。

她还记得那一天,第一次见周凛冬那一天。

作者有话说:

女主的动物态是小乌龟,男主的动物态是大猎豹,哇哦,一个极快一个极慢,但有一件事,男主很慢,而女主很快哦斯哈斯哈

6 ★ 童年阴影(修)

◎白小梨,我受伤了◎

那天舅舅和人打架斗狠,打输了,是周凛冬把他背回来的。

舅舅气急败坏,叫嚣着要出去找回点面子,周凛冬撸起袖子,先把他揍了一顿。

舅舅嚎啕大哭:“周凛冬,你敢打我?!!”

周凛冬气息不稳地骂:“你他妈不是想打人吗?来,打我,最起码我不会叫警察,你当心受学校处分,影响高考!”

舅舅可能上头了,明明没啥本事,却敢拿小拳头锤周凛冬,周凛冬那时个子就很高了,和现在差不多,死死地压制着舅舅,手臂和颈侧的青筋爆起。

他俩都没发现,小学生的她正坐餐桌边写作业,已经被吓傻了。

在白小梨眼里,舅舅不像舅舅,更像大哥,是家中最能打的一个,从小没少因为她吃饭磨蹭揍她。

然而这么厉害的舅舅居然被周凛冬打哭了,不仅不敢还手,还疯狂求饶,爸爸爷爷的乱喊。

她从此记住了可怕的周凛冬。

这倒不算什么,毕竟周凛冬是舅舅同学,不是她同学,他俩见不着。

舅舅却发现了她对周凛冬的惧意,试探了几次之后,就开始拿周凛冬吓唬她。

她吃饭慢,舅舅就说:“快点吃,不然把你送周凛冬家里,让他看着你吃!他一张嘴能吃两个小孩,你这样的还不够他塞牙缝呢!”

她写作业慢,舅舅就说:“想去周凛冬那是吧?让他监督你写?你那小屁股还没他一个巴掌大,能捱他几下?”

小学生懂什么,她只知道周凛冬会吃小孩,会打她屁股。

为了不被舅舅丢到周凛冬家,她拼命提速,终于改掉了一点——就一点点,比她原本快许多,但和正常人比,还是慢。

可以这么说,周凛冬就是她的童年噩梦。

即使长大了,阴影仍在,只要别人提起周凛冬,她便忍不住害怕。

她没想过,十年后他们竟然重逢了。

其实在他救她那次,她就认出他了,那一瞬间,感激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因为对方是周凛冬,所以拯救她的安稳怀抱,变成了强悍又危险的桎梏臂弯,她好像被恐怖高大的兽人叼在了嘴里,随时会被拆吃入腹。

她承受了一个残酷的事实。

——她正在童年阴影制造机的怀里。

并且还要追她,不厌其烦地找街道阿姨催她见面!

起初她很有种“黄鼠狼给鸡拜年”的微妙感,自然不愿意。

也就是今晚真挚的夸赞,才让她卸下一丁丁戒心。

周凛冬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白小梨翻了个身。

他下周还会找她吗?

那时候,她还能怎么拒绝他呢?

他们已经是好朋友了。拒绝好朋友的邀请,不太合理吧……

他长得挺好看的。

她有点喜欢。

不过,那么帅的人怎么会喜欢她这样的笨蛋,不理解。

看他追女生的手段,好像是个花花公子。

好烦。

舅舅又打呼噜了,明知道不能喝,还喝那么多,占了她的房间不说,又勾来了偷鸡的黄鼠狼。

她叹了口气,连日来的疲惫让她心累,就那么皱着脸睡着了。

第二日清晨,白小梨早早去了救助站。

走丢的猫咪一般都在周围流浪,饥肠辘辘的它们会拼命寻找食物和水源,她每天都在站点附近摆上干净的饮用水和粮食,然后蹲在一边,一守就是两小时。

一只小黑猫来了,步履轻悄戒备,确定附近没人才狼吞虎咽起来。

白小梨小声喊:“黑咪。”

小黑猫没反应,白小梨慢慢挪过去,尝试将手放在它的头上。

“喵!”小黑猫猛地弓起后背,对她发出严厉的警告!

白小梨推了推猫碗:“黑咪,你不记得我啦?你之前后腿受伤了,还是我包扎的呢。”

黑咪炸着毛哈气。

也许火灾那天吓到它了,也许后来又在外面受到了人类的欺负,黑咪不再像以往那样信任她,白小梨收回手,一动不动,假装自己是根木桩子。

黑咪犹豫了下,小心靠近猫碗,刚低头吃了一口,又突然抬起来凶狠地瞪了她一眼,她纹丝未动,仿佛只是个摆设,黑咪这才安心,继续大口干饭。

白小梨瞅准时机,身体一倾,扑了上去。

可惜被脚下的石头绊到了,摔了个狗啃泥,不过正巧黑咪被她跌下来的动作吓傻了,她伸手一抓便抱住了它。

“终于抓到你了。”白小梨从地上爬起来,搂住挣扎不断的黑咪,一瘸一拐地回了救助站。

她摔很惨。

白白嫩嫩的膝盖流了血,新换洗的裙子也沾了灰,早晨出门还漂漂亮亮的小姑娘转眼脏兮兮,她却笑得很开心。

店长连忙接过黑咪,关进笼子里,转身去库房给她拿碘伏和创可贴来,看着她新旧叠加的伤痕,店长忍不住斥责:“抓猫方法千千万,别人都好端端的,就你总整一身伤回来!下次不许这样了,听见没有?”

白小梨没说话。

没说话就是不打算听。

她救助站工作了一年多,她的性子店长还是了解的,大部分时间乖得让人心疼,但倔起来也是真倔,谁劝都不行。

店长翻了个白眼:“你别叫白小梨了,叫白小驴吧,驴都没你犟。”

伤口处理得差不多了,白小梨穿上大围裙,遮住衣服残余的土痕,开始一天的工作。

她的工作并不简单,不光是接待下领养人和喂喂猫咪而已。救助站开通了猫咪救援专线,只要在云城周边,任何时候有人提供了线索,店长都会派领店员第一时间赶过去。

白小梨行动迟缓,通常轮不到她,但要是店里人都分出去了,她也会参与救援。

今天店里就只有她和店长两个人。

中午吃饭的时候,店长手机响了,店长本还在担忧她是不是吃太少了,忽然面色一凛:“25层???”

白小梨立马放下筷子,去库房取了工具。

这次被困的猫咪情况特殊,店长也不确定能不能救下。

去往求助家长小区的路上,店长严肃道:“一会我上就行,你不要动。猫从窗户上逃出去了,现在在隔壁台沿上躲着,受到了惊吓,人不能靠近。”

白小梨默默点头。

类似事件他们也见过几起,大多由于家长不封窗导致,猫是很胆小的动物,在几十米的高空处,会产生应激,不认得饲养人,且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可能从高空跌落,四分五裂。

驱车进入小区大门,店长把方向盘一横,紧急停在那栋楼附近。

可下面已经乌泱泱围了一群人。

店长搂着白小梨挤进去,却看到了一条黄色警戒线。

大老远来了,怎么还进不去了?

“什么情况?”店长茫然。

白小梨扯了扯他的袖子:“消防车。”

“那也不至于拉警戒线吧!”消防队也会救猫救狗,店长的确碰上过,但从没听说过救猫还要拉警戒线啊??

白小梨仰头,隐约从25层间的横梁上看到一团黑乎乎的影子,最近的那户人家窗户大开,一根挂着钩的绳索正向外蜿蜒。

那团影子似乎还在动,怀里抱着什么白色的小东西。

好像……好像……

“店长,好像是人!”她心脏都被揪起来了,“怎么办?是不是家长爬出去找猫了?”

那么高的地方,她从下面看都觉得恐惧,那位家长怎么敢的?

店长头疼地拍了拍脑门:“我告诉过他了啊,不要轻举妄动……”

他们敢出去,是因为有绳索拉着,就算失足跌落,也有绳子拖底,还能爬回去。

普通人家里哪有这种装备?这不是找死吗!

一行训练有素的消防员抬出缓冲垫,摆在横梁正下方的地面,不到一分钟就充满了气。

巨大的气垫挡在他们面前,白小梨这才发现,这个在电视剧中显得很小的物件,现实中有着多么庞大的身躯。

事到如今,店长也无能为力了。

白小梨和其他围观群众一样,紧张地盯着上面,生怕那人掉下来。

一抹明橙色的身影从窗中爬出,亮丽夺眼的颜色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大家终于松了口气:“太好了,消防员出来了!”

可下一秒,大家又纷纷愕然,倒抽了一口冷气。

那位消防员从高空中轻轻一跃,跳到了横梁上。

他没站稳,身体晃了几下,就那么几下,已经让人群中的小孩子哭了出来。

“爸爸妈妈,消防员叔叔要摔下来了!”

“别瞎说!”父母捂住孩子的嘴,不约而同地为那位消防员捏了把汗。

白小梨有些恍惚。

隔了太远,她看不清那位消防员的脸,可是那人高大健壮的身形,还有清晰凌厉的轮廓,都像极了周凛冬。

还是说消防员的个子都那么高?

消防员弯身,利落地为被困人员穿上一件马甲,他扭头对窗内的队友挥了挥手,示意可以拉绳子了。

他们应当在交谈,但谁也听不到他们说了些什么,只能看到消防员用血肉之躯抱住了被困的人,跳向窗户。

绳子晃晃荡荡,消防员承受了墙面的全部撞击,他面色明显变得痛苦,却咬牙喊道:“继续!”

绳索缓缓向上拖曳,牵动着现场每个人的心,随着不曾露脸的消防员将他们拉回安全地点,白小梨听到了大家如释重负的呼吸声。

地面的消防员面色如常,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快速收拾好现场,上了消防车。

人群渐渐散开,警戒带也被撤走了,店长关心猫咪和家长的状态,走向单元门。

四个消防员迎面走出,脚步匆忙,为首的高出队友足足半头,始终面色冷冽,却在看到白小梨的那一刻,定住了。

白小梨被他眼神烫得一个激灵,蓦地垂下了脑袋。

“等我一分钟。”周凛冬低声道。

白小梨掉头想跑,但周凛冬揪住了她的衣领。

“白小梨。”周凛冬顿了一会,亲眼看着所有队友都上车了,才压低了嗓子说:“我受伤了。”

作者有话说:

【小梨不笨噢,是慢,真的慢,但大家通常会认为慢是因为不会,所以自然而然地觉得她笨,她其实非常坚强勇敢,后期会实现华丽的蜕变,成为了不起的人,看到有宝贝觉得她是笨蛋美人,我解释下。】

此时,周队长尚未得知自己是老婆的童年阴影、被老婆亲切地唤为黄鼠狼,还在卖惨装可怜!哈哈哈(战术后仰

7 ★ 考验定力

◎电影院的情侣座◎

白小梨愣愣点头。

她看到了,抱着家长跳回窗户那一瞬间,他不仅撞到了楼墙,还额外承担了家长体重的冲击力。

她平地摔一跤尚且痛得厉害,更不要说周凛冬在高空中正反受力的那一下。

“要、要去医院吗?”她下意识瞧向他的腰腹。

周凛冬看了眼表:“有可能。我得走了,周末见。”

白小梨呆呆目送他出了单元楼,但走了没几步,他又跑回来问:“你会见我的吧?”

消防车司机开始按喇叭了,白小梨却还没有作声,她很纠结,她对周凛冬既害怕又好奇,理智上不想和他走太近。

“陪我去医院看一看。”周凛冬扭头瞪了眼嬉皮笑脸的队友,“我们是好朋友,对不对?”

“嗯……”白小梨勉强答应。

“周六一早,我去接你。”

宽厚的手掌突然落在她的肩上,她颤了颤,周凛冬适时抽回手,头也不回地跑向消防车,飞一般跳了上去。

车门一关,红色的庞然大物转眼消失。

白小梨歪了歪脑袋。

他动作这么迅捷轻盈,像有事吗?

看起来还没她伤得重。

店长伸着脖子瞅了半天,上下打量她,摸着下巴问:“认识?”

不错,人挺英俊,刚才在楼上的画风也够帅,属于男人见了也会夸一夸的程度。

“嗯……”白小梨无端脸红。

店长还想挖出点什么猛料,可惜白小梨嘴巴极严,不管他如何威逼利诱,她都不肯再吐露半分。

求助热线又响了,那位家长通知他们不用来了,说自己把猫抱回来了。

目睹全程的店长表示:“您最好赶快找师傅封窗,以后别不做任何安全防护就自己爬出来,太吓人了。”

挂掉电话,店长耸耸肩:“咱们也走吧。”

他们白跑一趟没什么,本身就都是热爱猫咪的人,为了挽救一条小生命,付出些小代价也情愿,可这种能够避免的事情,他们希望能少一点。

店长觉得他们还得再宣传宣传养猫的注意事项,一回店便开始制作视频,把今天这起消防救援当作素材剪了进去,画面中周凛冬那惊心动魄的一跃成为最大的亮点,店长想了想,将小梨帮助白白维持后腿肌肉的训练片段也加了上去。

救助站的官方号运营效果很一般,人们似乎只在需要援助的时候才会想起他们,平时处于简单看看的状态。

但这次的视频一经发布,居然引起了全网轰动。

原因无他,平台自动生成的封面正好捕捉到了周凛冬的侧脸。

消防员冷硬的下颌和坚毅目光,瞬息抓住了所有人的眼球,点进去一看,情节还格外紧张刺激,一传十十传百,爆火出圈。

救助站在一天之内尝到了窜红的滋味,趁热度还在,店长急忙发布了待领养信息。

他们店里人多猫少,个个被养得白白胖胖、娇憨可人,没过多久,除了白白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主人,小猫陆续被抱回了新家。

店长在周五晚上开了个小会。

“那个,笼子都空了,你们懂我想说什么吧?”

救援冠军举手:“我懂,肯定是要放小假了!”

平时忙,现在闲,也该到了放假休息的阶段了,是吧是吧?

店长讪讪一笑:“也不是不行,那,明天咱们休店一天?”

“好耶好耶!”

他笑着摇头。瞅瞅,一天的假就把这群孩子高兴成啥样了。

也难怪,救助站全年无休,都累坏了。

于是后半句话没能说出口,假期结束后他们得拐更多猫咪回来咯。

大家走得差不多了,店长和小梨还在忙碌。

救助站是私人的,但并不盈利,房租、店员工资、猫咪的用品及医疗费用,零零总总下来是一笔昂贵的开支,他会接些良心宠物品牌的小广子发布在账号上,收取一点微薄的报酬,用于店内支出。

小梨长得漂亮,经常出镜,她会配合他完成视频的录制。

录完最新一期已是晚上十点多,龙子云来接白小梨回家,他又和老婆吵架了,脸色不好,白小梨不敢说话,一直盘算怎么和他讲她和周凛冬的事。

一进家门,屋里气氛不对,舅妈一顿冷嘲热讽,龙子云一下子炸了,两人再度吵了起来,也不管小孩哭得多大声。

白小梨赶紧抱着蓝蓝下楼,暂时躲避。

然而他们竟闹了整整一夜,白小梨一秒没合眼,始终在哄蓝蓝。

早晨九点多,她接到了周凛冬的短信,说他快到小区了。

白小梨犹豫了会,带着蓝蓝一起下了楼。

周凛冬说自己快到了,事实上,他早就来了。

见小梨抱着孩子,他微微一愣,很快恢复如常:“蓝蓝要一起吗?”

白小梨有些内疚:“对不起,舅舅舅妈在吵架……”

周凛冬攥了攥兜里的电影票,无奈叹息:“我上去劝劝,孩子给我。”

白小梨把蓝蓝交给他,他弯身接过。

距离一下拉得好近,甚至可以清晰看到他后背成块鼓起的肌肉,和他颈侧绷起的一点青筋。

面对危险而高大的周凛冬,她莫名紧张,想说点什么,又不敢,只能干巴巴道一句:“慢、慢点。”

“放心。”周凛冬突然抬眸,眼神意味深长,“我很会看小孩。”

他上了楼。

白小梨捂住心口,这里砰砰直跳,也不知道是怕的,还是什么,她搞不懂,只知道周凛冬走了,这种慌乱仍旧不能平息。

好不容易放松了几秒,周凛冬下来了,白小梨又缩起了脖子。

“可以了,和好了。”

周凛冬对龙子云简直无语,他还当发生什么大事,吵那么凶,原来就因为嫂子昨天没给他做爱心早餐。

真是……幼稚。

他掏出两张皱巴巴的电影票:“先去吃个早饭,然后去看一部喜剧片,这样安排可以吗?”

这是他昨天托人购买送到队里的,经过一夜的揉捏,成了这样。

稍微有点拿不出手,他也是现在才发现。

想收回来已经来不及了。

“……医院呢?”白小梨迷茫,“背上的伤,不要紧了吗?”

“咳咳。”周凛冬战术性咳嗽,他没想到白小梨还记得这事儿,“队医看了,没事了。”

那点小淤青对皮糙肉厚的他来说,连皮肉伤都算不上,洗个热水澡再睡一觉就没感觉了。

他的肌肉和体能不是白练的。

白小梨闷闷点头,跟着周凛冬去了一家早餐店。

周凛冬只点了一份早饭,人太多,要等上一会,他趁这段时间把桌子和椅子擦了个干干净净,隐隐约约反着光。

白小梨从未见过这么讲卫生的男人,目瞪口呆:“你好爱干净。”

“习惯了。”周凛冬让她坐下,“别在意,只是从部队留下的毛病,你不需要这样。”

原计划的医院看病,变成了吃饭看电影,白小梨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却讲不上来,周凛冬起身,给她端了豆浆和玉米鸡蛋回来,她默默喝了一口,被烫到舌头疼。

新鲜出锅的豆浆滚热滚热,别人都拿餐盘取,周凛冬居然直接用手……

他不怕烫的吗?

“你不吃吗?”他面前空空如也。

“在队里吃过了。”周凛冬笑笑,“我们起很早,你吃吧,我等你,不要急。”

白小梨很苦恼。

她磨蹭了半天才喝了一小点豆浆。

一小点是指一碗的四分之一。

周凛冬对她的慢早有心理准备,可他没想过,竟会这么慢。

见他表情变了,白小梨皱着眉想了一会,擦了擦嘴:“我吃好了……”

“再吃点,别急,”周凛冬知道她是怕耽误他的时间,“吃饱一点,乖。”

白小梨尴尬:“不了……”

她不敢说是因为周凛冬一直盯着她,眼神黏黏糊糊的,她根本吃不进去。

周凛冬也不强求,反正今天要去商场,有的是小吃,不怕她饿到。

电影院设置在附近的商业综合体中,周凛冬觉得不算远,就和白小梨走着去。

为迁就白小梨慢悠悠的步伐,他特地放缓了速度,白小梨偶尔侧脸,去看他宽厚的身躯和壮实的手臂,周凛冬回视她,她又小心地垂下了头。

周凛冬好像和她印象里的不一样,真的。

他的个子那么高,腿那么长,几百米的路应该可以几分钟就走到的,却因为要顾及她,活生生用了半个小时。

他没有像舅舅一样嫌她慢,也没有像之前的护士长那样斥责她,反而随时会停下来,带她看绿化带中绚烂绽放的月季花。

“你的伤,真的不要紧了吗?”她比较在意这个。

“无碍。”周凛冬轻笑,“听说你以前是护士,要检查看看吗?”

白小梨怔怔摇头。

怎么检查?

大庭广众的,他难道还要脱衣服给她看吗?

这人真坏,果然是个花花公子。

她没来由地气恼,不再瞅他一眼。

电影院这种地方,周凛冬已经很久没来过了,设备更新迭代,检票口的自动检票机和max大屏,都让他感到陌生,恍然隔世一般。

放映厅里,一排排双人沙发坐满了亲密拥抱的情侣,她和周凛冬一进去,数道暧昧的目光就落到了周凛冬身上,等欣赏够了周凛冬的身材和脸,才看向娇小震惊的白小梨。

白小梨的头皮都麻透了。

周凛冬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朋友给他订的情侣座。

考验他的定力?

作者有话说:

现在还有点定力,还有点(拼命点头

男主好暖的嘿嘿

8 ★ 强扭的瓜

◎和他约会,这么无趣吗◎

周凛冬沉默了下。

“小梨,我要说座位是别人帮我订的,我不知道是情侣厅,你信吗。”

放映厅的灯光忽然灭了下去,白小梨黯淡的眼神一闪而过,她咬了咬唇,不由得灰心。

周凛冬好像真的很会讨女孩子喜欢,他应该尝试过不少类型,才能表现得这么周全。

电影开始了,白小梨走到位置前,贴着沙发角角坐下。

她不说话,周凛冬便有些忐忑,他把爆米花递给她,白小梨却放在了一边。

可她早晨分明没吃什么东西。

周凛冬十分头疼。

这次见面机会本就是他坑蒙拐骗来的,她胆子又小,这么一弄,恐怕之前的努力都白费了。

老喜剧人一露脸,尽管什么都没干,全场就发出一阵爆笑声,周凛冬凝眉,担忧地看向白小梨。

她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和他约会,这么无趣吗?

他心烦意乱,前排的情侣还在趁乱接吻,粘湿的啧啧声甚至盖过电影本身,周凛冬站起,走出放映厅。

白小梨睁开眼,失望地垂下了睫毛。

但周凛冬很快回来了,修长健硕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她惊慌佯睡,伪装出平稳的呼吸。

电影的声效极好,比平时看电视的音量大出许多倍,她却清清楚楚听到了来自周凛冬那长而沉缓的气息,像是特意屏过,又像在压抑什么。

好烫。

他的鼻息扑过来了。

他靠近了吗?

白小梨不敢睁眼,怕尴尬。

周凛冬手上透出的温度,她隔着一段距离就感受到了,他仿佛正攥着一团燃烧的火焰,灼着她的面颊。

白小梨没忍住,抖了一下。

“小梨。”周凛冬哑声唤她。

白小梨颤抖着掀开眼帘。

周凛冬的脸近在咫尺,再低下来一点,就能亲上她的额头了,她刚想躲开,他就用一只手捧住了她的后脑。

他怎么这样?!

白小梨一震:“不要!”

周凛冬困惑地眨了眨眼,举起另一只手中的小抱枕。

价签尚未撕下,仅仅扯开了包装袋,是这部电影中一个吉祥物的小号毛绒枕头……

白小梨愣住。

周凛冬抿唇,将小抱枕塞入她的颈后,随即绅士地松开了她,低声道:“这样睡会舒服一点。”

他还买了小毯子。

白小梨看着他远粗过常人的胳膊轻轻抬起,用那双厚实的手微微抖开,最后铺在了她的身上。

“我刚发现有点冷,当心感冒。”他当然知道白小梨误会了,他没什么好辩解,因为在距离拉近的那一瞬间,他的确是想那么做的,想亲吻她娇嫩的唇心,想抚摸她孩子般的脸颊。

长久地注视了白小梨,他终于抽离贪婪的视线。

“好好睡一觉吧。”

说罢,他回正了身体。

白小梨呆呆看着他,他似乎从不肯松懈一秒,哪怕光线这么昏暗,也并不在工作时间,他还是坐得板板正正,维持着挺拔的姿态。

她攥住小毯子,放在鼻尖闻了闻,上面还带有新拆封的机油味,确实是刚买的没错。

——他刚才那样,只是想帮她枕一下枕头,盖一下毯子,好让她睡得舒服些。

白小梨闷闷合眼,脑海却无法平静,全是周凛冬那个困惑又窘迫的神态。

她好像伤害到他了……

他是好心呢。

白小梨伸出一只手,扯了扯他的袖子:“周凛冬……”

“嗯?”周凛冬的嗓子依然很哑,呼吸没有得到一丝放松,仍是紧张的、急促的。

白小梨不想和他坐情侣座,他何尝就想。

光是看着她就已经想入非非了,更不要说这么近的距离、随手就可以碰触到她的空间,他这会脑袋里装的东西,他自己都觉得羞耻。

“对不起。”

周凛冬一怔:“为什么道歉?”

“因为你是请假出来的,机会难得,我却没有好好陪你看电影。”白小梨有些内疚,她觉得自己好不争气,周凛冬把她当朋友,她居然用那样恶劣的心思揣测他的品性。

“没关系,小梨。”说不失落,那是不可能的,他这辈子还没和女生这么单独相处过,不过龙子云也告诉他了,白小梨昨天没休息好,不想让她出门,是他坚持要带她来的。

强扭的瓜不甜,最起码白小梨的种种表现,都说明了她对他不感兴趣。

周凛冬苦笑了下:“你好好睡一觉吧,一会我叫你,送你回家。”

白小梨勉强打起精神,撑着眼皮子看了十几分钟,但还是睡着了,她头一歪,倒进了他的怀里。

周凛冬咽了口口水,把她扶回原本的小角落里去,然而电影后面再演的什么,他都看不进去了。

电影结束后,周凛冬如他所说的,把白小梨送回了龙子云家,白小梨转身上了楼,他一直在那里站着,等她回头。

可惜没有。

他眉眼微低,落寞离去。

白小梨一进门,龙子云就摔了一个鸡毛掸子过来。

她条件反射般站直了,垂头道:“舅舅,我回来了。”

龙子云冷着脸问:“你怎么和周凛冬认识的?”

白小梨茫然:“相亲啊……”

舅舅不知道吗?朱阿姨没跟他说?

朱阿姨确实没跟龙子云说。他只知道是个不错的对象,孩子长大了,他不能总过问这些私事,反正朱阿姨靠谱。

但他万万没想到,竟然是周凛冬!

开什么玩笑!

周凛冬虽是他的好友,可白小梨是他亲外甥女!

亲生的!

“你给我坐下!”龙子云捡起鸡毛掸子,直指她的小鼻尖,“老实交代,跟他发展到哪步了?!”

“什么啊……”白小梨一头雾水,舅舅反应干什么这么大?他们不是好朋友吗?

出去看个电影,至于的?

“还敢跟我装傻!”龙子云气不打一处来,抬手就要抽她,白小梨瑟缩了下,眼神可怜巴巴又清澈无辜,他突然生出几分负罪感,舍不得打了。

主要也怕周凛冬揍他。

周凛冬打他可从不手下留情。

他扔掉鸡毛掸子,二郎腿一翘,恶狠狠瞪着她:“开房了没有?”

白小梨脸色煞红,舅舅说什么呢!

“没有!你别乱讲!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不是?不是你跟人家出去看电影?你们是能出去看电影的关系吗?”龙子云仔细想了想,好像也行,他俩又不是真叔侄,但他气势到这儿了,还是得强词夺理一下:“……那是你周叔叔!周叔叔!辈分在那了,明白不?”

“不是,真没有!”白小梨百口莫辩,她就想不通了,舅舅干什么呀,大张旗鼓的,不要说她和周凛冬没关系了,就是有,恋爱了,又能怎么样?

他俩不是亲戚,恋爱结婚不犯法!

料她也不敢撒谎,这破小孩,净会让他不省心。龙子云翻了个白眼:“我不是骂你,也不是怪你,我就是想告诉你,周凛冬人很好,规矩老实,名牌大学毕业,家境也不错,就是……”

他顿了顿,一语带过:“工作危险。”

身为周凛冬最好的朋友,周凛冬妈妈找过他,要他劝劝凛冬,别在消防队干了。

那年云城爆发了一场史无前例的森林火灾,消防员牺牲大半,周凛冬是为数不多死里逃生的,那也没能消停,在原始森林中扑了半个月的山火,回来时人都累脱相了。

周凛冬妈妈心疼死了,特别在消防牺牲了那么多人的前提下,他爸爸生前又是个富商,给他留下了一辈子吃喝不愁的遗产,就不想让他继续做这行了。

但周凛冬不听,谁劝都不听,执意要留在消防队,虽然升了中队长,可也被上头提拔到了灭火救援第一梯队中,从此云城但凡出了什么大型火灾,他都必须到场。

大火无情,谁知道他的未来会发生什么。

有时只需要一秒,只需要一场突如其来的爆炸,在绝对的威力面前,他那身造价昂贵的消防服如同虚设。

龙子云越想越不安,换了个口吻,叫白小梨坐到身边。

“外甥女,舅舅对你好不好?”

“呃……”动不动就拿鸡毛掸子抽她,算好吗?

她瞅了瞅炸毛的掸子。

龙子云老脸一红,拍了拍她的头:“笨蛋,那都是为你好,你长大了以后,我什么时候打过你?”

“刚刚。”白小梨一脸诚恳,“就刚刚。”

“没打着,不算!”龙子云语重心长道:“周凛冬那脸长的,你也看到了,从小到大,你舅舅不夸张地说,追他的女孩不计其数,懂吗?这都不是关键,关键是,他条件非常好,他一定会选一个能帮的上他的人。他的工作,注定不能照顾家庭,他妈妈,他奶奶爷爷,家务,小孩,这些他通通管不了,将来全靠他妻子承担。你觉得你能行?”

白小梨愕然。

她没想那么多,在她的概念里,她和周凛冬顶多是朋友,但听舅舅这么一说,她有点同情周凛冬未来的妻子了。

龙子云十分满意她的反应,又添了一把火:“如果我没记错,周凛冬有个背景非常厉害的小青梅,咱们招惹不起,你最好别再和周凛冬联系,不要给咱们家惹麻烦。”

作者有话说:

周队:龙子云,你真是我的好兄弟

龙龙:抱歉噢,我先当好舅舅再说

如侵立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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