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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故事父亲病危女婿见死不救:故事,被父母抛弃村里瞎眼男人养了我15年

人气:177 ℃/2024-03-11 23:23:40

本故事已由作者:熊先生,授权每天读点故事app独家发布,旗下关联账号“谈客”获得合法转授权发布,侵权必究。

雨终于停了。

地面还泛着潮气,这半天忽来的雨耽误了徐半仙的生意,他不满地晃了一下脑袋,于是下巴的山羊胡也跟着微微抖了起来。

他摸索着门边,而后脸色阴沉下来,但这很快就化作了一个无奈的笑容。

他大步流星地走到衣柜旁,伸手一捞,果不其然,他的盲杖被余学习藏起来了。

“臭小子。”

徐半仙拿着一块写满姓氏的红布,包起签筒就出门了。

待他坐定,一天才算正式开始了。

这个镇子不大,就只有徐半仙一个算命的,人们逢事就爱来求一卦,因此生活倒过得去。

徐半仙本名叫徐敏,他打小就是个心明眼亮的,大人都爱逗他说话。

一直到十二岁那年,他跟着伙伴爬树掏鸟蛋,一个不小心从树上跌了下来,赶巧地上有截树枝子,活生生把一双眼睛戳瞎了。

母亲哭得呼天抢地的,他倒不以为然,捡了根烧火棍拄着,嘴里还嘟囔着“都是福,都是福”来宽慰母亲。

果然不出半年,镇子上来了个游方的道士,给人算命,但分文不取,要是人觉得算准了,也只讨一顿饭吃。

后来他不算命了,只风雨无阻地站在镇口,一站就是半个月。

直到徐敏跟着母亲去赶集路过,他才抚掌大笑说,“有缘,有缘呐。”

徐敏的母亲是个寡妇,这些年受了不少委屈,自从徐敏成了这道士的关门弟子,她也跟着扬眉吐气了起来,但徐敏却不同,逢人就笑眯眯的。

因为徐敏平日讨喜,倒没人难为寡母孤儿的,平日打点零工过活,直到母亲去世了,徐敏才摆起了算命摊。

徐敏把道士的本事学来了一半,说的话也让人称心如意,因此时间久了,大家都肯称他一声徐半仙。

雨后的太阳格外晒人,有个瘦得跟猴精似的*********在他眼前,流里流气地问,“瞎子,你算算我活几岁啊?”

徐半仙一听这动静就知道是白家的二小子,这小子平常打爹骂娘的,因此徐半仙也冷冷清清地说,“活不过明年。”

“呸,你个臭瞎子!臭嘴!”

白家的二小子说着便要上手打人,只是徐半仙身上还没挨着疼,白家二小子就哎哟叫开了。

他转过身,站着一个初中模样的男孩,左手里握着半截砖头,右手那块已经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背上。

“二哥,你又嫌自己活长啦?”

白家的二小子摸后背的功夫,徐半仙开腔说,“学习,你怎么不在学校里?”

“嘿,老师让我出来买东西。”

余学习笑嘻嘻地望着徐半仙,他心里想自己都把徐半仙的手杖藏在衣服柜里了,怎么还被找到了?

趁爷俩说着话的时间,白家的二小子啐了一口骂,“徐瞎子怎么也得死我前头。”

徐半仙虚空拦住了余学习,摇了摇头说,“快走吧。”

他听着白家二小子走远了,才松了眉头说,“学习,你晚上可不许去砸白家的玻璃。”

“得,知道了。”

余学习嘴上答应着,心里早就盘算好了打白家的哪块玻璃。

从小到大,谁在徐半仙眼前说不好听的了,余学习晚上就去砸人家玻璃,一砸一个准。

“学习,买完东西就回学校吧。”

“哎。”

余学习敷衍地答应了一句,抬眼看了看隔壁网吧的招牌,把口袋里的十块钱又使劲往里摁了摁。

他沿着大道转悠了几个圈,趁徐半仙给人算命的功夫,又溜了进去。

一直到放学的时间,余学习才从网吧里走出来,他的脑袋有点隐约的胀痛,但心里念着的还是刚刚那局游戏。

余学习到家的时候,徐半仙正在拌一碗豆腐。

这道菜十年如一日的出现在家里的餐桌上,因此余学习也没说什么,伸手摁住了砰砰跳的太阳穴。

“回来啦?”

“嗯。”余学习走到灶前,热了油,轻车熟路地把徐半仙切好的菜放进锅里爆炒。

他一边炒菜一边抽着鼻子试探徐半仙说,“叔,你今天咋跑那算命去了?”

说完,他画蛇添足地说了句,“见天跑网吧的都是些不要命的主,有啥好算的?”

徐半仙不置可否地笑笑说,“你倒懂得多。”

余学习不说话了,把菜盛出来,然后拿起一盘馒头就上炕吃饭了。

徐半仙先吃豆腐,他嚼得细致,仿佛把世间的清白也咽了下去。

徐半仙吃饭时不爱开口,但这次却破例地对余学习说,“吃点豆腐吧。”

他顿了顿又说,“这东西清心。”

余学习头正疼着,和着青菜吞了半个馒头就撂了筷子歪在被子上。

“又头疼了?”

徐半仙了解余学习,因此也不多说什么,只是摸索过去轻柔地给余学习按摩。

饭桌上剩下的半碗豆腐就像一轮缺了角的明月,把徐半仙的心照得敞亮。

余学习开始还闷着声哼哼,过了一会儿,便呼吸浓厚地睡着了。

余学习头痛的毛病是打小就有的,徐半仙带他去了赤脚医生那里,那老医生号了脉说,“这是打娘胎带出来的。”

“那怎么治?”

徐半仙是难得着急的,因此赤脚医生叹了口气,又想起了徐半仙第一次把余学习抱来的情景。

因此他便有点恼火地骂,“要他娘心尖上的肉!”

这话一说,屋子里一时沉默了。

整个镇子都知道,余学习是徐半仙打家门口捡来的。

那年是个恶冬,人嘴里呵出的气都能淹了一个镇。

徐半仙甫一出门,脚尖还没点着地呢,就触到一个圆滚滚的物件。

徐半仙一摸索,倒是个有鼻子有眼的。

他把孩子抱回去捂在被窝里半天,又添柴,又擦脸的,一通折腾下来,孩子没哭,只是用力地咳嗽。

徐半仙摸着他的体温不正常,只好把孩子送去了赤脚医生那里。

赤脚医生费了不小的精力才把孩子救了回来,等余学习彻底康复的那天,他还送了一副小小的长命锁。

这事让徐半仙对他就有了不少的敬意,因此就更加恭敬地问,“这可怎么办好?”

“唉,我教你个按摩的手法,以后他疼就给他按,管保没事。”

这样回想着往事,按摩也进入了尾声,徐半仙收拾了一下,想了个对付余学习去网吧的法子,才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一早,网吧鱼贯走出了很多通宵上网的年轻人。

徐半仙从来不上门卜卦,也从不说谎,但是想到余学习,他也豁上了老脸。

见他许久不说话,老板有些着急地问,“半仙,我是不是要遭难啊?”

徐半仙因此意味深长地笑了,他话不多,只是说,“余学习和你八字不合,他多进你的大门,你的财源就失了。”

老板诚惶诚恐地点点头,当天下午,余学习刚进网吧还没歇口气就被老板撵了出来。

心里记挂着游戏,余学习陪了个笑脸问,“张大哥,咋还撵我呢?”

赶巧这段时间网吧收益不好,老板也没好脸色地说,“徐半仙说你和我八字不合,从我大门进挡我财路。”

余学习还是笑着说,“我叔铁定和你闹着玩呢,张哥,让我进去吧。”

看着老板不说话,余学习更变本加厉地说,“说我从大门进你破财,我从后门进不就得了。”

周围看热闹的笑让老板失了面子,他恼羞成怒地说,“滚,快滚!”

余学习一看老板这个态度,把校服往肩膀上一搭,骂了一句说,“求老子来我老子都不来!”

狠话虽然说得解气,但余学习这半下午就没地方去了,他咬咬牙,索性回了家。

徐半仙准知道他在外面吃了瘪就回来了,因此也待在家里等他。

“回来了?”

余学习半只脚还没踏进家门,就被徐半仙的话一惊,于是他讪讪地说,“老师下午放假。”

徐半仙也懒得戳破他,只回了句,“快中考了,你得好好学习。”

余学习仰歪在炕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撕旧报纸玩,过了好一会,他猛地坐起来,嬉皮笑脸地往徐半仙身边凑说,“叔,你算命真的那么准?”

徐半仙半晌来回他说,“算命就是算人心,哪有准不准的。”

“嘿,那你给我算算呗。”他看了徐半仙一眼,又补充说,“算着玩玩嘛。”

“玩?我看你再玩就考不上高中了。”

因为这句话,余学习没了兴致,又滚到炕头,就着傍晚的微风睡去了。

那天晚上,徐半仙吃了两碗豆腐。

余学习没考上高中这事是在徐半仙的意料之中的,但他也没想到余学习就拿了可怜巴巴的二百来分。

这把他气得病了一场,但看着余学习忙前忙后地伺候着,也就没了火气。

只是上高中这事,还是搁在心里成了一块病,镇高中的校长铁面无私得很,谁送礼都被赶了出去。

徐半仙想了半天,还是故技重施了。

他敲响了校长的门,半天才隐晦地说明了学校不招余学习会闯大祸的。

但校长坐在那翘着二郎腿,满不在乎地问,“你算的准吗?”

徐半仙犹豫了犹豫,还是说,“都说准。”

校长因为这话哈哈地笑了,语气又严肃又戏谑地说,“那你怎么没算准考试题,让他多考几分呢?”

校长的话让徐半仙丢了老脸,一直到家,他的脸都是通红一片。

余学习跟着他问,他也什么不说,直到被问烦了,他才恨铁不成钢地说,“你说你咋就不多考几分?”

这是他这辈子对余学习说的第一句重话。

因此余学习一愣,当天晚上,校长家所有的玻璃就都稀巴烂了。

这事刚过去没两天,余学习正往家里的井泡西瓜的功夫,大门外就闯进了几个人。

站在前面的是一对中年夫妇,男的穿得西装革履,女的也光鲜亮丽得很。

“就是他。”

余学习认出了说话的正是同镇子的一个叔叔,他还没开口问,女人就冲上去抱住他,“心肝肉”“对不起”地喊。

余学习挣开女人的拥抱,心疼地往井里瞅瞅,然后直眉瞪眼地问,“你们找谁啊?”

那对中年夫妇还没说话,镇上那个叔叔就开了腔,“这就是你爹妈啊。”

余学习愣神的功夫,徐半仙回家了,余学习就赶紧迎了上去,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说,“叔,咱家遭骗子了。”

徐半仙的眉毛还没拧起来,那个中年男人就走上前,握住徐半仙的手说,“真谢谢您养育了小虎这么多年。”

“小虎?”

“就是学习。”镇上的那个人又插嘴了,惹得余学习白了他一眼。

“学习,去上网吧。”徐半仙从兜里掏出了十块钱,打发余学习走。

余学习接过钱,才促狭地说,“叔,张哥说我挡他财路。

“再说,我傻啊,把两个骗子放咱家。”

话说罢,他就拿起了院子里的扫帚说,“你们是自己走啊,还是我请你们出去啊?”

女人的眼泪因此就噼里啪啦地往下掉,徐半仙停了一会儿才说,“到家都是客。”

余学习把扫帚啪地扔了,“得,你快眯一觉吧,也不嫌累。”

徐半仙不说话,最终还是余学习败下阵来,把两个人让进了里屋。

“我们当年听说您是十里八村算命算得最准的,就想把小虎送这让您看看。”

徐半仙冷哼了一声说,“那天可真够暖和的。”

男人被戳破了谎话,脸上有点歉疚地看向余学习,然后接着说,“那时候我们穷,养不起孩子。”

“你们现在来认学习干什么?”

男人的眼神在徐半仙和余学习之间转了几圈说,“您看,您的生活也很清贫。”

“屁,你进来没看见我抱的那个大西瓜?你才穷呢。”余学习插完嘴才去看徐半仙。

徐半仙没什么反应,只是微微侧了侧头问,“你们能让学习念高中吗?”

“当然。”男人胸有成竹地说。

只是还没等他吹嘘自己和城里的校长好关系的时候,徐半仙就下了逐客令。

“叔,你不会真把我送给那两个骗子吧。”余学习一边收拾着碗筷,一边问。

徐半仙没说话,只是问,“学习,你想不想念高中?”

“那样以后就没人给你刷碗了。”余学习把手上的泡沫冲下去才说,“不念书,我可以去干活呢,再不济你教我算命,怎么还能把咱爷俩饿死?”

徐半仙干笑了几声,第一次在余学习前头睡去。

余学习擦了擦手,在心里打好了盘算,他死活不走,徐半仙肯定舍不得撵他,毕竟他疼自己可疼到了骨子里。

这一夜,余学习第一次带着心事睡去。

直到半夜,徐半仙从炕上爬起来,盲杖点地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巷子里回响。

徐半仙找到了在宾馆里住下的中年夫妻,他开门见山地问,“你们现在才来找学习干什么?”

因为这样的直白,男人面露难色,“我们后来又有了一个女儿,”他咽了一口唾沫,声音有点哭腔地说,“她得了白血病,我们都配不上型。”

“哦。”徐半仙拉长了声调,眉毛也跟着挑了起来,他又有点怜悯地问,“孩子没事吧?”

“要是能配型的话,医生说问题不大。”

也许是因为想到这个,他甚至轻轻地笑了,过了好久才说,“当然,小虎不会出危险。”

徐半仙这才点点头,又继续说,“学习当年也快病死了。”

徐半仙摸索着捡了个地方落座,他是很乐意听听这两个人抛弃余学习的理由的。

直过了半晌,女人才开口说话,她的语调有些高,这让这句话有些冷漠。

“我们当年刚结婚,我们没钱治,都说您算命好,我想着没准能救他一命。”

说完,她蹲在地上失声痛哭,而她的丈夫蹲下去安慰她,声音低低地说着些什么。

等徐半仙听见抽纸巾的声音后,他才张嘴说,“不管能不能治好你闺女,学习要上高中。”

男人听着徐半仙松口了,忙不迭地点头,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想起徐半仙看不见,又连声说,“肯定的,小虎也是我们的孩子。”

“嗯。”

徐半仙的山羊胡抖得剧烈,他带着这对夫妻走到自己的家。

被父母抛弃,村里眼瞎男人养了我15年。

他在门口停下,然后伸手摸了摸门扇,那上面有一行字,这是余学习小时候调皮用刀一点一点刻上去的。

那字的痕迹本来就极深,经过数年的风雨,“余学习的家”这五个字便成了这里的标志。

余学习是在清晨被徐半仙推醒了,他睡眼惺忪地翻了个身,直到看到徐半仙身后的人,他才打了个激灵地喊,“吓死我了。”

而后他坐起来,往徐半仙那里靠了靠说,“咋了?”

“没事,这是你爸妈。”

“哦。”余学习没有什么表情,他低下脑袋问,“你赶我走?”

那对中年夫妇看着余学习,不知道说什么,只好把视线转移到徐半仙脸上。

徐半仙不动声色地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由此男人接过话头把事情说了个明白,直到这时,余学习攥紧的手才放松了,他思索了一会儿说,“去几天?”

“一个月。”

看是徐半仙说话,余学习才放心地点点头接着问,“你不和我去?”

“我在家等你。”

听到这话,余学习下炕了,他拖拉着鞋子去衣橱里拿出几件衣服,塞进了在超市买的大塑料袋。

他凑近徐半仙,又恢复了那副笑眯眯的模样说,“叔,我可要出远门,不给我算一卦?”

徐半仙没理这茬,冲着那对中年夫妻说,“他乐意头疼,我教你怎么按。”

余学习噗嗤笑了,“我就去一个月,头不疼。”

“那可有电脑。”

这一句话让余学习闭上了嘴巴,乖顺地躺到徐半仙的腿上。

他听着徐半仙给女人讲解着手法,脑袋昏昏沉沉的想睡觉,正这时,他屁股上挨了不轻不重的一巴掌,“别睡,该走了。”

余学习不满地哼了一声,临走到门口他又说,“你在家等我,谁要是不说人话,你千万记下,我回来砸玻璃。”

徐半仙没有说话,阳光落在窗棂上,把阴影印在了他的脸上,让人觉得这一分钟过得格外漫长。

徐半仙没有去送,只是紧紧握住了男人留下的手机,心里翻来覆去的不是滋味。

直过了很久,男人拨了一个电话说安全到家后,他才怅然若失地松开了手。

“医生怎么说的?”余学习站在窗户前,城里的灯光让他眼花缭乱,他还是喜欢家里单调的钨丝灯,灯下摆弄签筒的徐半仙让他很安心。

他有点忧伤,但很快被电脑吸引了视线,于是他暂且放下了心思,轻车熟路地打开游戏。

等待游戏结束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了徐半仙说他挡网吧的财路,于是噗嗤笑了。

看他笑了,男人才声调不稳地说,“你妹妹可以做手术了。”

余学习不肯搭话,他只是隐约知道,自己是那个女孩的救命稻草。

“小虎,明天我们去见见这里高中的校长。”

“见校长干嘛?”

余学习瞥了男人一眼,又赶紧把精力用在了游戏上。

“徐大叔让你在这念高中。”

“念高中?”余学习在心里咂摸了咂摸滋味,猛地站了起来问,“我在这念高中,我叔怎么办?”

男人还没说话,他的妻子就有点迫不及待地说,“小虎,这里是你家。”

余学习很快意识到自己中了“圈套”,他不言不语地坐回了椅子上。

他的太阳穴在这个时候开始胀痛,因此他下意识地按了按。

这个动作被女人看到了,因此她走向前,余学习又立刻弹了起来,戒备地问,“干什么?”

女人只好尴尬地把手放下,最终还是她的丈夫解围似的丢出一板止痛药说,“疼得厉害吃这个。”

等他们离开房间了,余学习才拿过这板药,仔细地打量了打量,他抠出一颗吞了,然后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

等他收拾好了,药效也发挥了作用,余学习笑了笑,然后折身把药装回口袋里。

他想,有了这些药,徐半仙就不需要为他整夜地按摩,累得手指发僵。

他站大门外,看了一眼这个自己生活了两个多星期的地方,又酸溜溜又愉快地骂了一句,“什么鬼地方嘛。”

这些天他早就打探好了该怎么回家,最终他在无人的车厢睡去,那车厢像一只船,摇呀摇,便到了尽头。

在车上补了一觉的余学习丝毫不知道他会引起轩然大波,他砸开了一辆自行车,摇摇晃晃地往家里赶。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他看着紧闭的大门惬意地笑着说,“嚯,老头还挺会保护自己的。”

余学习踏着自行车翻进院子里,看着熟悉的场景,他轻呵呵地笑了。

“叔,我回来了!”

家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

余学习一愣,急匆匆地往里屋跑,他就着月光看见炕上空荡荡的,他摸了一把炕沿,上面落了一层薄薄的灰。

余学习站在原地好一会儿,然后爬上炕,他从炕角找到了那块镇纸,这还是余学习小时候想学毛笔字,徐半仙特意托人买的。

他在手里掂了掂,而后狠狠地砸向窗户。

玻璃爆裂的声音在深夜格外响亮。

余学习累了,他就直挺挺地躺在泥地上,眼泪流进了他的耳窝,最终他不得不张大了嘴巴,用力地呼吸着。

“骗子!骗子!骗子!”

等天光大亮的时候,余学习的亲生父母已经赶来了,他们看着蜷缩在炕头的余学习,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小虎,你怎么也不跟我们打招呼就走了?”

女人的口气里有一点责备,捎带着抱怨。

余学习的眼睛通红,他瞪着两个人,又望自己的背后瞅了瞅,那里空无一人。

他摇摇头说,“我回家了。”

男人听到这句话,表情变得很愤怒而又无力,“小虎,不要开玩笑了。”

余学习不再说话,闭上了眼睛。

也许是这些天男人经历了太多大起大落,想到病榻上女儿的病容,他的情绪有点绷不住了,因此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小虎,我求求你,求求你救救你妹妹。”

余学习又想起徐半仙,他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嘶哑地说,“我要念高中。”

一晃过了几个月,余学习终于念成了高中,男人花了不少的钱,才让他勉强进了不错的班级。

余学习站在讲台上,从左到右把班里打量个遍,有气无力地说,“我叫余学习。”

这话一出,班级后面的男生噗呲笑了,老师没有阻止,他便笑得更欢了。

“余学习?什么傻子会叫余学习?”因为他的带动,整个班级都大笑起来。

余学习沉着脸,这几个月的折腾让他消瘦了不少,他默不作声地走到那个男生眼前,狠狠地给了他一拳。

一来一回,两个人把教室当成了决斗场,直到教导主任来了,他们才勉强分开。

双方都被叫了家长,对方的父亲是个膀大腰圆的男人,他拿眼角扫了余学习一眼,骂道,“你爸死了?还没来!”

余学习听到这话反而笑了,“你想下去陪他?”

在男人要动手的时候,余学习的生父才赶来了,他脸上一直带着歉意,不好意思地对办公室里的人说,“来晚了,来晚了。”

教导主任一看是他,表情好看了不少,毕竟他的女儿生病前一直是初中部的第一名。

他详细地听着事情的经过,眉头也越皱越紧,最终赔了五千块钱了事。

“小虎啊,你不要去招他们,他们都是花钱混文凭的,爸妈也没什么文化,你不要计较。”

余学习听到这话笑得开心,他停住脚步说,“我不也是花钱混进来的吗?”

而后余学习伸出手说,“给我钱,我要去网吧。”

男人无可奈何地抽出钱,只看着余学习越走越远,最后连影子都没有了。

青春期的少年大抵是不打不相识的,挨打的男孩不仅没有再欺负余学习,反而主动示好,短短几天的功夫,两个人就有了勾肩搭背去厕所的交情了。

“学习,你爸是干啥的?看起来挺有钱。”

猛的听到“爸”这个字,余学习浑身都不自在。

徐半仙在一个清晨回到了镇子上。

回家待了不到半晌,就接着买了车票,等他到了余学习待的学校,已经是正午了。

路上的学生都行色匆匆的,只有几个人看他是个盲人,才停下问话。

可当他们听到余学习的名字时,无一例外地都顿了一下才说,“不知道。”

“我去,你这是打球还是扔球呢?”

被余学习骂的男生尴尬地笑笑,然后嬉皮笑脸地说,“别打了,吃饭去。”

“又想下哪个馆子啊?我请。”

徐半仙听出来这是余学习的声音,因此他就站在操场旁,他手里的盲杖磨损得厉害,但上面余学习刻的字却愈发有光彩了。

“臭瞎子!”

余学习只骂了一句,就波澜不惊地走开了,徐半仙听着周围没有脚步声了,才缓慢地往回走。

余学习在不远处站定,最终他掏出了二百块钱给身旁的男生说,“你们吃去吧,给我捎包烟回来。”

从树叶上落下的光阴,让余学习的脸看起来斑驳陆离。

余学习就不紧不慢地跟着徐半仙,他用脚把挡路的石子踢开,一直等徐半仙到了车站,他才长舒了一口气,撩起衣服擦干净了眼睛里将要流出的泪。

而后他跑远了,却清晰地听到徐半仙说,“学习,你要好好念书。”

余学习再转身时,徐半仙已经走进了喧闹的人群,没了踪影。

那是很久以来,余学习第一次回到自己城里的家。

他平素和这个家里唯一的瓜葛就是一张银行卡,因此当女人看见他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时,有点手足无措。

“是你打电话让他来的?”

男人拉开一个椅子,面对面地同余学习坐着,而后他点点头说,“你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太给你妹妹丢人了,你知不知道她的同学都说得多难听?”

余学习笑了,笑得悲凉,他恶狠狠地骂,“丢人?我把你家的面子挂在城墙上让人笑!”

果然不出半年的功夫,男人全家就被迫搬走了。

男人在临走前打了个电话给徐半仙。

在那次谈话以后,男人便切断了余学习的经济来源,他将余学习这棵小树扔在狂风暴雨的荒野里,直到余学习行窃上了报纸。

于是他急匆匆地搬离这座城市,因为他不想自己的女儿再承受学校里的一点风言风语。

徐半仙的手一松,电话落在地上咔吧响了一声,他踉跄了一步,跌坐到炕上,透风的窗户呼啦呼啦地灌进风来。

“这,这,这。”

徐半仙的手有些抖地拿过签筒,他从里面抽出一根签,最终又放了回去。

“半仙,您去哪啊?”

"监狱。"

搭话的人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容说,“我送您过去。”

徐半仙把写满姓氏的布揭开,里面不再是签筒,而是明晃晃的一万块钱,他将钱递给眼前的司机。

“以后,我每天都去。”

从那以后,徐半仙不再给人算命,有人问起缘由,他总笑笑不说话。

但他心里清楚,他自己算准了那么多事,却唯一没算准当年自己骗了余学习,造出这么大的孽。

三年后,徐半仙这次露出了一个笑容,他打开自己抱了很久的包袱,里面是一块清清白白的豆腐,在盘子里,显得格外圆满。

“吃吧,清心。”

余学习接过碗,狼吞虎咽地吃了,一边吃他一边抱怨说,“连点滋味都没有。”

直到他把豆腐全咽下去了,他才漫不经心地说,“你说是吧,爹。”

“快回家,把玻璃全给我修好咯。”

在大太阳底下,余学习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作品名:《上弦月:一碗豆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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